好說那玻璃是我弄碎的,又問我是怎麼碎的,我編不出來了,因為那真的不是我的錯,可免不了一頓單打。
“哎呦!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我這是!”
被媽媽哭天搶地的哀嚎叫回了神。
您什麼孽都沒造,真的。
我心裡這麼想著,可是沒人信。
爸爸那一聲接著一聲吼“不要臉!”“噁心!”“死了算了!”“丟人!”“變態!”“我他媽怎麼生出你這種兒子,真是噁心!”“你他媽不好好學習去和一個男人搞!你對得起我們!你他媽就是個人渣!是個變態!”一句一句像一把把飛刀向我擲過來。
媽媽就是在沙發上哭,喊著作孽,喊著丟臉。
我氣極了,渾身顫抖著,指甲嵌進手心裡,我是知道的,本以為這樣,痛一點我就能控制住自己,可是我還是太低度我爸爸罵貶損人的能力了,並且高估了我對於“骯髒的同性戀”這幾個字的忍受能力,雖然我不確定我是不是其中的一員。
“你夠了!我說過了我們只是朋友!就算我們有什麼關係,跟你有關係嗎?!不管過我嗎?!現在可好,把什麼都怪到我頭上,你不是就怕丟人嗎?!就算我是個變態也是你教出來的變態!我噁心也是你教出來的噁心!”這怒吼從胸膛中爆發出來,我氣瘋了,從小到大我從來沒這麼失控過。
“啪”是一聲,爸爸掄圓了右臂,扇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我感覺不到疼,只覺得眼前發黑,耳中轟鳴,被打中的左耳和左頰熱辣竦的發麻。
我沒有捂臉,只是和他仇人似地對視著。
媽媽突然撲上來,抓住爸爸的胳膊,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我,嘴唇顫抖著反覆叨唸那幾句:“這是幹嘛呀,真是,這是造的什麼孽那。”
你們。。。。。。
都統一戰線了討伐我了,這又是要演哪一齣。
看著他們,爸爸像看仇人一樣看著我,媽媽拉著她的胳膊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了,憤怒和悲哀在胸中交織,升騰。身體不自主的顫抖著。
“夏尹之,你給我記住,我還是你爸爸,別以為你自己翅膀硬了就能為所欲為了!”他狠狠的瞪著我。
我忍著眼前的眩暈和耳中的轟鳴,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身體,一步一步挪回臥室,我怕在這麼僵持下去我就會直接倒在那裡。
外面爸爸還在吼著什麼,媽媽還在哭,耳朵裡尖利的呼哨聲使我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講什麼。
躺在床上,腦子裡亂哄哄的一片,睜開眼睛天花板像在旋轉,耳中轟隆聲擾的我根本不能思考。
一夜無眠,早晨起來在媽媽紅腫的眼中看到震驚,她放下手中的碗衝到我面前:“尹之這是怎麼了!”
她的聲音傳到我耳朵裡,像是石子割在玻璃上面那樣,很尖銳。我掙開她拽著我的手,還沒等說話,就聽見爸爸大吼了一聲:“不用管他!管他幹嘛!”
是啊,管我幹什麼。
對著鏡子,雖然早有預料,還是被我自己的悽慘樣下了一條,黑眼圈和浮腫的眼皮,左邊臉頰紅腫的瘀痕更是嚇人,兩遍臉頰已經明顯的不一般高。更可怕是是,已經躺了一個晚上,我的眩暈耳鳴還沒有好,只要頭微微一動,耳朵裡就轟轟直響。
忍著身體的不適,我堅持去上課,一路上都低著頭,不想讓別人看到這悽慘樣。
不過到了班級,還是被班主任叫去了辦公室,打量著我臉上的瘀痕,很嚴厲的對我說:“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不過你現在的樣子很可能傷了耳朵,趕快去醫院,不能再耽誤了,沒有多長時間就高考了!”
之後叫了班長讓他陪我一起去醫院。醫生說我耳膜穿孔了,但還沒有嚴重到需要手術,過一個月左右就會痊癒,眩暈感也會消失。
從醫院出來,班長直接把我送回了家,說是班主任要求的。
我想給卡洛斯打個電話,告訴他我今天去不了他那裡了,可是無奈,昨天手機被沒收了。
家裡果然還是兩個大神坐鎮,不過那樣子倒是比昨天冷靜了一些。
看樣子剛才班主任給他們打過電話了。
爸爸坐在沙發上,只是臉色鐵青的看著我:“你班主任和我們說了,”果然是這樣“他說你身體不舒服。”
我站在沙發前面,像是被審訊的罪犯。
“嗯。”隨便答了一聲,我想回臥室躺下,眩暈感讓我胃裡翻騰的十分不舒服。
“夏尹之!你給我站住。”他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