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定了定神,心想小師妹的事問了便知道,先顧得這邊再說。一指山洞:“你進洞去就是,我在外面練劍,五師弟不會進去的。”林平之點頭,一溜煙的進山洞去了,兀自怕高根明看見他,側身躲到山洞深處的角落裡。
☆、臥病
高根明上山來,見令狐沖就負手站在洞口,叫一聲:“大師哥。”知道他關心著什麼,不等他問,便說道:“大師哥,你彆著急,小師妹她略染了些風寒,發燒了……不過她還是很清醒的,我臨來之時,還特意叮囑我,一定別忘了給你帶一壺酒。”說著,取出來一個新的酒葫蘆。
令狐沖木然伸手接過,突然之間,喉頭似是哽住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高根明知道他和嶽靈珊兩情愛悅,一聽到她有病,便焦慮萬分,勸道:“大師哥卻也不須太過擔心,昨日天下大雪,小師妹定是貪著玩雪,以致受了些涼。咱們都是修習內功之人,一點小小風寒,礙得了甚麼,服一兩劑藥,那便好了。”
高根明走後,令狐沖耷拉著腦袋,拎著晚飯籃子和酒葫蘆,進洞跌坐在篝火邊。
林平之從山洞深處出來,看著剛才還眉飛色舞、嘻嘻哈哈的大師哥,轉眼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觸景生情也不由得替他難過,急忙伸手接過籃子,料想他吃不下飯的,就放在離篝火比較近的地方,好等他吃的時候不至於太冷。回頭見他已經開了酒葫蘆,仰著頭一灌一大口。
林平之急忙說:“大師哥,五師哥說的有道理,師姐不會有什麼事的,你別太擔心了。”
令狐沖低垂著頭,說道:“我是覺得對她不住。要不是為了上來給我送飯,她也不會雪地裡摔一跤,磕破了頭,驚著風。都怪我不好,是我在外面由著性子胡鬧,這才會有今日之事,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我也……”說到這裡,又有些說不下去,只得仰頭再灌一口酒。
林平之說:“師姐是有福氣的人,大師哥你別想太多啦,要怪就怪老天不好,好端端的下什麼雪。”令狐沖嘆道:“真是孩子話,天有不測風雲,老天要下雪,誰能怪得著。”林平之搖搖頭,低聲道:“我看一切都是天意弄人,老天爺有意作弄。”但是說完了,自己也覺得小題大做,勉強微笑,說道:“大師哥,我一會下山去,師姐身邊只要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盡心盡力,明兒我還上來,把師姐的病情都細細的講給你聽,好不好?”
令狐沖看著他,心中無盡感激,苦笑道:“只是太麻煩你。”林平之笑道:“大師哥不是說咱們是自家兄弟,又說這些做什麼。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令狐沖深深點頭:“什麼條件?好兄弟,就算明兒你不來,憑你在這兒陪我說這麼半天話,我也都答應。”
林平之指著飯籃子,認真的道:“大師哥,一會兒你酒喝完了,可不能不吃飯。你說好了,一定答應我。”
令狐沖點頭道:“我這就吃。”取過飯菜,一氣兒扒拉了兩三口。
林平之看著他吃了飯,才起身告辭。他送到思過崖石階頂,叮囑道:“山道積雪路滑,師弟腳下一定小心些。”林平之應一聲“是”,長揖做辭而去。
林平之回到山下眾人聚居之處,正巧廚房外面幾個師姐在為嶽靈珊煎藥。他主動過去幫忙看著藥吊子。雖說病人需要照顧,他一個男孩子,也幫不上什麼忙,無非是抓藥煎藥跑腿,歇下來便默默的回憶令狐沖給他講的那些劍法內功的訣竅。第二天再上思過崖去的時候,特意裝了一小葫蘆黃米酒,生怕太烈的酒,令狐沖借酒消愁喝得難受。
只是他不會說謊,再怎麼想報喜不報憂,嶽靈珊實在病的太重。令狐沖雖然給他逼著,吃了些食物,顯然夜不能寐,眼圈都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這樣過了兩三天,嶽不群夫婦回來了。林平之隨眾師兄去拜見師父師母,他夫婦倆擔憂女兒,卻沒有相見。晚些時候林平之端著湯藥去給嶽靈珊送去,剛走到窗外,就聽到嶽靈珊在裡面嚶嚶嚶地撒嬌哭鬧。
接著是嶽夫人的聲音,她慣著女兒埋怨嶽不群:“珊兒還病著,你再是惱她,就不能等病好了再說嗎?衝兒的人品你我難道還不知道?珊兒和他從小一起長大,自然親厚如同親兄妹,親兄妹在一起多呆一會兒有什麼大不了。”嶽不群重重地哼一聲,接著門一開,他從裡面走了出來。
林平之躲閃不及,只得硬著頭皮叫“師父”,嶽不群看到他面色卻和緩了下來,問:“平之來做什麼?”林平之說:“給師姐送藥。”嶽不群點點頭,不再多言,負著手往書房去了。
嶽夫人聽到動靜,出來接了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