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兔子死老虎之類的獵物,嗚忽而忽而的捶胸膛求偶;戰國則是“月出皎兮,皎人僚兮”;五代十國又將是場國破家亡的生死戀;泰坦尼克上是伴著小提琴聲緩緩走向生離死別;民國抗戰則是一座城市的陷落成全兩個人的愛情……到如今,談個戀愛除了套上個“情侶”的光環外,幾乎想不到能做點什麼去證明兩個人的愛情。在一起的方式無非也就是逛逛街,看看電影,發發簡訊。
這是一個浪漫已死的時代,房子,車子,無數物質羅織而成的網罩住每一個人,林澤曾經做過一期這樣的專題,名字就叫“浪漫已死,拜金年代的物質愛情”。在做這個專題時,他曾經無數次想過,哪天碰上了一個有感覺的人,打算好好談一場戀愛,要帶他去做什麼,玩什麼,吃什麼,怎麼用浪漫的法子逗他開心,譬如說在繁燈的點點的濱江路邊,掏出一朵玫瑰花,朝他單膝下跪,說句我愛你。
但真正到得這時候,林澤卻赫然現實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尤其找到謝晨風這樣的人……很難想象出拿著玫瑰花朝他求愛是什麼場景,實在太雷人了。那天過後彼此就都像忘了球場外的那句話一樣,謝晨風依舊每天來找林澤,林澤去騰訊新浪華龍網面試,謝晨風就在公司門外等著,面試完後兩人漫無目的地在商場裡吹會空調,吃吃喝喝,晚上去看場電影,回家。
“談戀愛的好處就是。”謝晨風從手機裡抬起頭看了林澤一眼:“可以買兩個人的團購券了。”
林澤面無表情道:“你就混得這麼悽慘麼?單位裡連個陪你吃團購的同事都沒有?”
謝晨風手指朝林澤點了點,說:“我們學校不一樣,體育老師拖家帶口的多,和別的科目老師交集很少,不敢亂約女老師出去。”
林澤平時想出來吃點什麼都是和鄭傑一起,現在聽起來倒也能明白謝晨風的那種寂寞,說到底一起過日子,無非也就是衣食住行的事,這麼說來一直以來自己都還挺幸福的,起碼想吃點什麼,可以買張券叫上鄭傑。
兩人坐在甜品店裡,林澤買了張券,沉默地翻ipad裡的信箱,一連好幾天面試沒動靜,他已經有點疲了。服務員端上一個超大冰淇淋果盤,兩把勺子,謝晨風示意林澤吃,林澤吃了幾口,才發覺不對。
這是情侶套餐,兩個大男人一人一把勺子挖同份冰淇淋吃,怎麼看怎麼彆扭,甜品店裡的服務員全在看他倆。
林澤當即覺得說不出的尷尬,謝晨風倒是無所謂,說:“上次在滿記裡,你和鄭傑不也是吃一份?”
林澤答道:“那不一樣,和鄭傑吃心中沒鬼。”
謝晨風笑了起來,林澤又正色道:“說實話,之前你蹲守我多久了?”
謝晨風無所謂道:“沒多久,就在你辭職的第一天。”
林澤問起他們認識之前的事,謝晨風倒是很爽快,一問就招,他第一次看到林澤是在滿記,這話無異於交代“我對你一見鍾情”了。
“先看到你jack’d上的頭像。”謝晨風雖然竭力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臉上卻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紅暈,說:“覺得你長得還可以,逛了幾圈,看見你了,和頭像照片不太一樣,在和鄭傑吃甜品,看報紙。”
“哦——”林澤簡直抑制不住自己那奸猾的笑容,謝晨風又正色道:“第二天看見你在星巴克,第三天……嗯,獵物。”說著謝晨風比了個手槍的動作,手指頭瞄準林澤,說:“砰!”
林澤哭笑不得,這麼說等於是承認謝晨風先看上的他,看不出謝晨風碰上個自己喜歡的,還會拿著手機滿大街找,他說:“那個照片是學生時代拍的,現在被社會摧殘得老了。”
謝晨風一本正經道:“這樣剛好,起初我還擔心是個不懂事的小孩。走吧走吧,老子渾身不自在……”
兩人在一群服務員以及周圍顧客的圍觀下火速吃完一份情侶冰淇淋船,逃離了甜品店。
外面下著雨,這雨已經下了兩天了,從前天晚上體育場出來就下到現在,將連日來的燥熱一掃而空,卻也下得人心情陰陰的。謝晨風忽然道:“我晚上不想回去了。”
林澤答道:“為什麼?”
謝晨風聳肩道:“不為什麼,想和你一起。”
林澤道:“那來我家住?”
謝晨風點了點頭,林澤正在想去哪,和謝晨風呆多了,整個人都被他帶得一副睡不醒的樣子——謝晨風總是做什麼都無所謂,去哪也無所謂,這態度對於林澤來說卻很有所謂,因為他總要絞盡腦汁想去哪裡打發時間。
而林澤的錢不多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