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他長期支援黨的事業”,合計一下,正巧阮家祖宅所歸的鄉鎮要搞建設,拆掉了舊公社。j□j領導們決定把其中一塊土地還給金生,讓他重新起宅院養老。
得到訊息,金生高興得差點跳起舞來,趕快開一瓶紅葡萄酒慶賀。
有這種好處,金生還是去當了政協委員,不時向葉鴻生抱怨道:“共|產|黨動不動要開會,我哪有時間?”
葉鴻生很為他高興,並感到又一次機會暗中到來。
金生叫阮君烈回來,商量打地基的事,但是阮君烈表示“不大方便”。
阮君烈與哥哥說,上一次到大陸探親。他返臺後,遭到黨內批評,有人說他“與平時的反|共理論言行不一”,斥責他“住中|共招待所”、“與中|共官員暗中勾結”。雖然他後來澄清,只是住在哥哥家,和過去的戰友見面而已,但是“叛變的人就是中|共的人”、“老死不跟他們往來”。
阮君烈透過國際賬戶,轉給哥哥一大筆錢,讓他蓋房子。阮君烈想讓哥哥去臺灣,可是臺灣當局懷疑金生的目的。金生跟j□j走得近,又當政協委員了,他們遲遲沒同意。
金生很失望,他從事一項單純的事業,不喜歡機關算盡的政治迷局。
金生不快道:“不去了。下次我出國,咱們再聚吧。”
葉鴻生有些驚訝,他意識到阮君烈的“退休”與自己的退休性質不同。就在同一年,臺灣方面許可國軍老兵回鄉探親。很顯然,阮君烈的“退休”只是退居二線,他還在政壇上活動,有影響力,否則不會遭到這麼嚴厲的抨擊。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葉鴻生比金生更加喪氣,他感覺到困難重重。半個世紀過去,黃埔軍人們搞了兩個同學會,像當年學校裡的孫文主義學會和青軍會一樣各立山頭,時不時互相鬥嘴。青軍會的幹部們坐擁山河,吟詠“j□j”,已然心平氣和;孫文主義學會的人到底意難平,火氣不減當年。
阮君烈來大陸相對容易,葉鴻生去臺灣難。像大陸的戰犯名單一樣,臺灣也有個“罪人”名單,葉鴻生榜上有名。他單槍匹馬,只要一上岸,能被人活埋。
金生得到的土地是一片山邊的綠地,風水上佳。金生決定按照當年的祖宅樣式,起一個闊大的宅子,裡面有很多屋子,可以給他的子女、弟弟、侄子、侄女一起住。他找來匠人,準備種些花草,再建造一個馬廊,養幾匹小馬。
金生跟葉鴻生講,他準備到青海找馬,育出良種帶回來。
葉鴻生佩服他的精力。
金生豪言壯志,像只勤勞的老蜜蜂一樣穿梭在A市與故鄉,在廢墟上重建昔日的家園。他夢想中的宅子尚未完工,災難無聲無息地降臨。
噩耗傳到葉鴻生耳朵,他難以置信。
金生去世了。
葉鴻生沒有思想準備。金生是他們中間身體最好的一個。
葉鴻生背孫琳琳上樓,累得爬不完樓梯;金生提一包十多斤重的器材往家走,當鍛鍊身體。半路上,金生髮現有人摸他錢包,舉著文明棍追打小偷,趕出兩條街去,同時高聲叫罵。金生肺活量極大,心肌功能極好。他一向注重健康,又沒有經過大的損耗,身體狀態保持得很好。
葉鴻生趕到A市的時候,他生命垂危,寶鈴和寶鼎在旁邊淚水縱橫。
原來,金生的孫子放假,住到爺爺家裡。少年人好動,經常跑出去玩,去操場上踢球或者打球,每天回來很晚。有一天下雨了,雷電交加,他還沒回來。金生特別愛這個孩子,怕他被雨淋,又怕他餓到,閒著沒事自己找兩把傘,帶著一些滷鴨腿跑出門。天色昏暗,路又滑,金生走到一個三岔路口,被一輛橫衝直闖的貨車碰倒在地。
好心人去攙扶跌倒的老爺爺。
金生的肋骨折斷,傷到他的肺部。痛苦中,他掙扎著說:“送我到第二人民醫院!”
第二人民醫院發現是老院長被撞傷,立刻派出最好的醫生,把他送進ICU病房救治。金生一輩子傾盡心血的事業回報了他,幫他延緩兩天的生命,得以見到親人朋友。
金生留下遺言,對子女說:“不用難過。我要和你們奶奶在一起,我很高興。”
金生昏迷一陣,安詳地閉上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醫護人員想辦法給他做心臟復甦,沒有用處。金生七十歲了,不再是年輕人。他頑強的生命走到盡頭,一夢化蝶。眾人為阮君銘舉辦隆重的追悼會,醫學界人士、他的病人、政協的朋友紛紛來參加,當地市政府派人治喪,原籍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