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弟弟拔腿就跑,阮君銘爭分奪秒,對著他的背影叫道:“下個禮拜,賓卿就該出院了。你安排一下!”
阮君烈措手不及,回過頭,說:“什麼?這才住了幾天?他還沒痊癒,你難道不給他治。”
阮君銘隨手找一個病例本子,好像一下被吸引住了,聚精會神地看。
他頭也不抬,不看弟弟,輕描淡寫地說:“我這裡不是療養院,不能長住的。還有好些人等著入院呢。到日子,他就得搬出去。”
阮君烈黑著臉,說了句豈有此理,又重新走進門,說:“不是你親自給他縫的?他沒有好!哪有這樣快。”
阮君銘皺起眉頭,頭痛地應付道:“軍座,醫院裡又不能安營紮寨,住那麼多天干什麼?你光殺人,不救人,知不知道床位很緊張,要進醫院的病人很多!他已經沒事了,佔在那裡幹什麼?”
阮君烈冷笑一聲,對他嗤之以鼻。
見弟弟還是不肯,阮君銘換個口氣,毫無誠意地說:“要不這樣吧。你計程車兵也在醫院裡,不行我讓他們搬出去,反正醫院要進人。他們就別治了,你給他們發喪葬費。”
阮君烈恨聲道:“知道了!下個禮拜,我接他出院!”
阮君銘達到目的,露出滿意地笑容,站起來,分給弟弟一杯茶。
阮君烈煩躁著,喝一口茶,說:“他還沒好怎麼辦?怎麼照顧他?”
阮君銘輕鬆地說:“賓卿身強力壯的,要什麼緊?他不會留下後遺症,淌掉那些血,你多給他吃點生血的補品。”
阮君烈為難地說:“可是沒有人照顧他呀,你讓陳嫂陪他回去?”
阮君銘反對道:“為什麼?陳嫂要陪寶瀅,寶瀅有喜了,要人照顧。”
阮君烈沒奈何,與他商量說:“你少一個傭人不行嗎?”
阮君銘大為不快,駁斥道:“賓卿救的是你,又不是我。你找我要傭人幹什麼?你家傭人那麼多,誰不能伺候他?”
阮君烈楞了一下,遲疑道:“你叫我來照顧他?接他去家裡?”
阮君銘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說:“當然。你家屋子那麼大,又不是擺設。”
阮君烈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合上嘴唇。
阮君烈原想讓葉鴻生在醫院好好休養,直到康復,送他回家。沒料到有這麼一樁麻煩。
葉鴻生家裡清貧,無人服侍他。
其他人照顧,阮君烈不放心,確實放在自己家比較好。
只是……
阮君烈糾結地嘆一口氣,不甘地咬一下嘴唇,開解自己。
先忘記那些事情吧。
一碼歸一碼。
出院那天,葉鴻生也很吃驚。
沒想到這麼快就出院。
葉鴻生的傷口剛剛癒合,還沒有長牢,不大敢動彈。
廣仁醫院的護士通知後,給他一些藥和棉紗,叮囑他適時跟換。
葉鴻生拿著一堆東西,不知如何是好。
外面天寒地凍,他考慮要不要聯絡一下朋友,送他一程。
葉鴻生穿好衣服,正準備走路,阮君烈帶人趕到,阻止道:“賓卿,不要動,對傷口不好。”
阮君烈讓葉鴻生躺下,讓士兵過來,將病床推走。
阮君烈跟在旁邊,說:“你先到我家,修養一段時間。”
葉鴻生張大嘴巴,震驚片刻,下意識回絕說:“不用,長官。我回家就行了,已經沒事了。”
他這麼一說,阮君烈更加不能放心。
阮君烈煩躁道:“你家裡沒有人啊,不要囉嗦!我會讓人照顧你的。”
阮君烈命人將葉鴻生推到門口,到車子附近,讓人小心地攙扶他。
葉鴻生坐上車,靠在座墊上,感覺到每次動一下,傷口都在撕痛。他微微蹙著眉,閉上眼睛。
車子開到阮君烈的公館。
鐵門開啟,汽車緩緩停在門廳處。
葉鴻生下來,慢慢走進去。
士兵擁簇著他們兩個,把葉鴻生的一些東西搬進來,搬到阮君烈指定的屋子裡去,又扶著葉鴻生,讓他坐在床上。
葉鴻生坐下,發現這是阮君烈家的一個偏廳,本來是用來跳舞的,現在很安靜清爽。阮君烈把房間收拾乾淨,將水晶燈換成樸素的白熾燈,擺了一些傢俱,中間是一張新買的床。
葉鴻生坐在床上,可以看到阮君烈家的客廳,阮君烈正在客廳裡指揮傭人,叫他們去燉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