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帶著何磊參觀了他們的鄰居…………市第三幼兒園。
春節將盡,看門的大爺是個閒不住的人,提前來幼兒園做做衛生工作。
沈煦和他打了聲招呼便帶著何磊進了幼兒園。
這是一個對何磊來說完全陌生的地方,好像走進了一個卡通的世界。
牆上拉小提琴的孩子正陶醉在音樂的世界,成群結隊的小燕子飛過藍藍的天空,躲在各個角落的小動物探出頭來好奇地張望這個充滿歡聲笑語的地方;樓道里垂下綠瑩瑩的“枝葉”和幾隻飛舞的“蝴蝶”,廊柱上立體的白雪公主和灰姑娘快樂地互相問候。
沈煦指著空空的教室告訴他,小班有三個班這是蘋果班,那是草莓班,還有個西瓜班,裡面的孩子每天只吃自己班標誌的水果。
何磊面無表情看著他,對視良久後,沈煦終於憋不住笑出聲來。
“你說,你給個笑能死啊!”
小操場上有幾個顏色鮮豔,造型獨特地滑滑梯,幾個半大孩子穿著厚厚的棉衣玩得不亦樂乎。
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在媽媽懷裡唱起了童謠。
“東邊有個小娃娃跌倒了,嘩啦嘩啦扶他喊媽媽,東邊有個放大鏡抱起小娃娃呀,幫他洗洗手帕回了家。”
小女孩的媽媽笑得很無奈,還不停誇著自家寶貝唱得很好聽。
何磊一臉茫然地看向沈煦,現在的童謠都這麼難懂了?
看到他的表情,沈煦終於得意了一把,忍住笑好心解釋道,“人家還小,原諒她吐字不清,能記得住就不錯了。給你翻譯一下,路邊有個小娃娃跌倒了,哇啦哇啦哭著喊媽媽,我快快地跑過去抱起小娃娃呀,高高興興送他回了家。”
何磊恍然大悟,“你不愧是孩子王啊,連這都知道。”
沈煦,“這首歌我都聽了七八年了,記不住才怪!”
中午,萬家響起鍋鏟敲打鐵鍋的交響樂,在這一片和諧聲中,一道聲嘶力竭的哭喊顯得尤為突兀。
人們紛紛探出頭來,半晌後才知道是三樓的李姐和教書的丈夫打起來了。
鄰居們都跑去勸架,把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分開來,哭喊著不依不饒的李姐被拉到了四寶家的小超市外。
四寶和沈煦從屋裡搬出幾個小板凳,七大姑八大姨勸著那頭髮蓬亂鼻子邋遢還在不停抹眼淚的女人。
女人的事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六十多歲腿腳不利索的老婆婆來投靠大兒子,媳婦攔在門外不讓進,兩口子打了起來。
光聽這一句總結人人都要罵這惡媳婦,可惡媳婦也有委屈,我為什麼會惡,難道就沒有理由嗎?
沈煦抱著一卷抽紙蹲在跟前,她連抽了幾張紙擤完鼻涕後開始大倒苦水。
李姐女兒剛出生時,婆婆嫌是個女孩當即蹲在產房門口大哭起來,什麼難聽說什麼,連斷子絕孫都扯上來了。
李姐住院期間,婆婆送來發餿的飯給她,她逢人便哭著說這事,再加上產後抑鬱,那段時間別人都說她要瘋了。
出院後回了家,李姐要餵奶每天都會感覺餓,可丈夫一不在家,等到晚上九點她都吃不上一口熱飯,她連連喊了五聲娘,婆婆也不應。
後來終於爆發婆媳大戰,婆婆一氣之下回了老家,說什麼我以後指不著你,我有小兒子還有閨女,我死了也不用你問事。
“我那段時間是怎麼苦過來的,街坊鄰居也看著呢!大雪天的,我抱著不到一歲的孩子去上班,在路上摔了幾跤,孩子頭都摔爛了,我再哭再心疼有什麼用,在醫院包紮好後還是得抱著去上班。我不上班光憑他那點工資,鍋都揭不開。那時候那老婆子在哪?孩子她爸實在看不下去抱著孩子回老家讓她帶帶,她怎麼說的?!她坐在麻將桌上看都不看一眼就說沒空,還嫌孩子他爸不知道心疼她這個當媽的。孩子大點他爸帶著回老家,她偏心小孫子,又是打又是罵的,孩子回來後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去,她這也是當奶奶的,她有臉讓孩子喊她一句奶奶嗎?!再苦再難我不也熬過來了,孩子現在上大學走了,我為什麼不能享兩年福,噢,這老媽子現在被小兒攆了閨女也不要,就要來找我了。我憑什麼伺候她啊!人都是講良心的,但凡她對我、對我孩子有過半分好,我也不能這麼對她啊!年輕時說的話都被狗吃了,不指我就永遠別來找我啊!”
李姐哭著說完,鄰居們紛紛上來勸,有同仇敵愾的,有勸家和萬事興的,李姐罵罵咧咧地說這次一定要和孩子她爸離,去女兒上大學的地方租個房子,還能順便照顧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