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勢力龐大到驚人的黑道頭子──我記得進到他們家大門之後,還要開好一會的車,才會到傅一榮居住的地方,那甚至還不算主建築。而且,我被□的「森林」,以所有權來說,甚至只是他家的院子。
找記者登報,不說有沒有人敢。我當年是一個名校高中生,不登報,只要管住知情的少數幾張嘴。一登報,全臺灣都知道我被男人給□到差點死掉,我還怎麼活下去?
這些事,我在第三次讀高二之前,已經反反覆覆、仔仔細細地想過了。我不是息事寧人的人,也不是被咬了一口就會乖乖認倒楣的人,可是,我註定報復不了他。
因此,既然討不到公道,那麼,還有誰想見那個□了你的人。所以,我咬牙認了,然後希望,最好老死不要再看到這個人,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不再因這件事而作惡夢。
「你為什麼不說話?」我的下巴又被捏住,「我問你問題,你就該乖乖的回答。」
他捏疼了我,我擰起眉,卻沒有伸手去撥開。
反正,不可能掙得脫的。現在的我,就像一隻陷入蛛網的昆蟲,已經失去了活命的機會,因此,不需浪費力氣去掙扎了。
不需要了。
「你到底是誰?」我的消極抵抗顯然讓他很不高興,他更加用力地捏我的下巴,眼神很危險,「不說嗎?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辛雁梓。」我的聲音有些顫抖,幸好望著他的眼神應該有夠重的恨意。
「我沒聽過這個名字,誰派你來的?」
「沒有。」我知道他不相信,然而,真的就是沒有。
「不說嗎?」他眼中閃過危險的光芒。
「我只是傅一榮在T中代課時的學生。」我只希望解釋清楚了,這個人就會放過我,「你見過我,是因為我去過你們家──在傅一榮住的那間平房外的森林裡。」
他似乎仍然沒有印象;因為人生因而崩毀的人不是他。
人性最悲哀的就是,快樂與幸福的時候總覺得過得快,卻很難真正留下記憶。偏偏那些因為太痛苦而感覺度日如年的破爛事兒,會成為一生的心魔,怎麼也無法忘掉。
「我現在是C大的學生,我剛剛看到傅一榮,於是想要來找他打個招呼,只是這樣而已。我口袋裡面有皮夾,裡面有我的身份證和學生證,不信你可以拿去看。」
※5。
「大哥?有麻煩嗎?」在我哭得肝腸寸斷的時候,讓我意識到自己在哪裡的,還是那個美麗至極的人兒的聲音。
「醉鬼。」□犯似是後知後覺地放開我的下巴。
我嚎啕的哭聲嘎然而止,站在我身後的,是傅一榮。那個,我第一個愛上,傻傻希望有天他也會愛我的男人。那個,在他的故事裡,我連配角都撈不到邊的,美麗的男人。
我感覺自己又開始發抖,這和見到□犯時,是截然不同的情緒。這麼多年了,這麼近看這張如白蓮般無瑕、如紅玫瑰般惹眼的人,我仍然有腿軟的感覺。
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恨他。
雖然,現在的一切悲慘,其實都是因為錯愛了他。雖然,他從來沒有對我好過。雖然,他如果不把我帶到他家,以與我發生關係作餌,用來激怒他的情人,我不會全身□地被趕出他的住所,然後在樹林裡被□。
雖然,我因為那場可怕的□住院的時候,他從來不曾來探視過。
我無法恨他,因為,認真追究起來,我的悲慘,都源自我自己的一廂情願。甚至是我被□那天,也是我自己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祈求能透過肉體,與他有進一步的關係。
真要說他對我有什麼虧欠,也許只有嘲笑我天真的愛情而已。
真正虧欠我的,是在我身前的這個□犯,這個,被傅一榮叫大哥的男人。
傅一榮看向我,訝異地挑起眉,「是你。」
我沒想過他竟然認得我。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因為剛剛嚎啕大哭造成沙啞,聽起來像是乞憐的小狗:「老師。。。。。。」
「你認識這個醉鬼?」□犯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聽起來很不悅。
「是以前教過的學生。」傅一榮的訝異過去之後,便不再理會我,逕自對□犯說,「我在包廂等你很久了。要進去了嗎?」
□犯點點頭,突然抓住我的胳膊,說,「那就進去吧。」
我終於害怕地掙扎起來,「你做什麼?放開我!」
「既然是認識的人,醉成這樣,放著不管不太好吧?」□犯的聲音有些懶洋洋的,抓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