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他跟了進來,將全新的牙刷牙膏等盥洗裝置擱在洗手檯邊上。
我為他的靠近緊張得幾乎要跌倒,然而,他放好東西以後,只是在水桶裡裝滿水,拿著放在浴室一角的拖把抹布出去了。
想著黑道老大竟然親自處理我吐出來的穢物,不知怎麼的,讓我覺得很有報復的快感。
刷了牙,薄荷味沖淡了口中的酸味,涼涼的,讓我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脫掉才剛穿上身的髒汙衣褲,開啟蓮蓬頭,沖洗自己的身體,洗手檯邊上有沐浴乳和洗髮乳,竟都是以往許永志慣用的牌子。
這只是很多男人都慣用的品牌而已,相同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我這樣告訴自己,然而,聞到浴室傳來熟悉的氣味時,還是覺得眼眶有些發熱。
對於清潔用品品牌有著堅持的許永志,總是散發著固定的香味。與他不同,沒有固定沐浴乳或洗髮乳的習慣的我,總是大賣場有什麼就隨手抓什麼。因此,我的氣味總是很多變。
有一陣子,我是櫻花口味的;也有一陣子,我是青蘋果口味的。
偶爾,在許永志那邊過夜時,我也會是和許永志相同的味道,許永志說,那個香氣叫做白麝香。
我幾乎沒辦法停下掉落的淚水。
洗了頭、洗了澡,我將自己泡進那池稍早已經放好水的浴缸中。
因為從吃進去到吐光,其實沒有幾分鐘的時間,池水並沒有變涼。
躺在浴缸裡,我將毛巾沾溼擰乾,覆在自己的眼睛上,溼熱的毛巾吸走了我滾燙的淚水。
「你要我跟你用同牌子的沐浴乳嗎?」我記得我這樣問過許永志。
「我喜歡你是不同的口味。」許永志將鼻子埋在我剛洗好澡的脖子間,深深吸了口氣,「你今天是牛奶口味的。」不同的「口味」,那是許永志的形容詞。
「那是香味,我又不是吃的。」我還記得自己抓了抓許永志的頭髮,留意著力道,讓他感覺到疼,卻又不至於痛到令人齜牙咧嘴。
「你是吃的。」許永志在我脖子上一舔。
脖子上溫熱的氣息,讓我有些恐懼,我的身體一僵,拉扯他頭髮的力量失去了分寸。
他疼得哼了一聲,卻沒有生氣;從我的脖子上抬起頭來,好溫柔地說,「別怕。」
「對不起。」我愧疚地望著許永志,放開抓著他頭髮的手。
「不是你的錯。」許永志親吻我的額頭,很溫柔、很珍惜。「辛,不是你的錯。」
作者有話要說:
☆、〈8〉盤踞
※ 15。
浴室很安靜,只有機械錶清脆的聲音。
我很想專心地為許永志的死哭一場,然而,即使摀上耳朵,機械錶的運轉聲,仍不依不饒地在氤氳的浴室裡迴響著,彷若洪鐘。
「你到底是堅強,還是柔弱呢?」
那一天,強 暴犯的聲音像是私語,手覆在我的臀上,然後,親吻了我的耳朵。他的身上,是許永志的味道。本該是許永志獨有的白麝香沐浴乳的香氣,也被強 暴犯製造的記憶給玷汙了……
是堅強,還是柔弱呢?
大多數的人對我的觀感,應該都是前者吧?畢竟,無論是哭泣丶糗態丶示弱,一般人,都不可能看見我的那一面。
只有很少數的例外。
在遇見傅一榮之前,如果有人膽敢問我這個問題,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用拳頭證明自己有多「堅強」。
然而,自以為是的英雄救美導致車禍丶在愛慕的人面前硬生生跌了個狗j□j丶被要求當著全班的面朗誦情書丶愛慕的心意被惡狠狠地嘲笑丶涎著臉跟在他後頭轉丶甚至,還尿了褲子。。。。。。
在傅一榮面前,我沒有一項表現和堅強有關。
我在那個女高中老師,傅一榮的情敵面前,也哭過一次。像個小孩一樣,哭著說,「沒人給我幸福。」
然後,是許永志。雖然,我不曾在許永志面前哭過,可是,面對他,關於自己的懦弱或恐懼,從來都不需要隱瞞。
他寵我像在寵小孩,我也放心地釋放靈魂深處那個柔弱的小孩來讓他疼愛。
我記得,那次兩天一夜的聯誼,夜晚,真心話大冒險,有個女孩講起過往的戀情,忍不住哭了出來。
那天夜裡,回到宿舍,幾個班上的男生感嘆著:「從來沒有女人為我哭過,那不知道是什麼感覺。為男人哭,肯定是特別特別愛那個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