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紮完畢,椅子吱嘎一聲退向後。
「……你不打算告訴他,是你們做的嗎?」
阿心的眼皮動了動,不意外醫生早知道這件事是他們下手的「你怎知道的?」
「如果在失火的前一晚發現自己丟了一個打火機、同時不見了一份舊報紙,牙線還給某個混蛋拉走了十幾二十圈
,還不知道的就是白痴了。」拍了拍口袋,男人繼續說「你去找過哈雷或可可吧?只有哈雷才記得住這監獄所有的輪
班時間。」
哈雷那小子有很高的犯罪智慧,天生就是吃這行飯的。
他在短時間內將監獄的建築架構跟獄警的值班時間表都記得一清二楚,至於典獄長的作息,他另有辦法知道,而
且還八成準確。「可可有小聰明,對設計小陷阱很在行。」
可可在這兒的時間長,長得足以懂善用每樣平凡的、不起眼的小物件,要讓他藏東西永遠不會被別人找到,聽說
電視遙控的電池都是他偷的,不知他偷來幹什麼用。
在窗簾旁放舊報紙,在打火機上拉一條線到門把這些小孩子的把戲,以哈雷跟典獄長的關係,有很充裕的時間可
以留在獄長室完成。所以他猜得出來,是可可給點子讓哈雷去幹的。
對了,時段就在昨晚哈雷謊稱有事找獄長時吧……大概沒錯了……
聽畢,阿心習慣性地扯了扯右邊唇角「……不能留醫生在人世了。」
醫生苦笑,混熟了有時還可以聽聽阿心說調皮的話。
呃……如果句子中的主語換成其他人,從這男人口中說出來就一點也不像玩笑了。
是真的感困了,男人把枕頭拉下來,連早餐也不吃準備好眠。
醫生轉過去,開始寫起藥品的訂購單……醫療室寂靜無聲。
鋼筆在指間轉著轉著,一頓,突然感到好笑,有時候真妒嫉年輕人呢……
「阿心,你戀愛了。」醫生嘆笑。
不然這獨行獨斷,從不怕被招惹也不屑招惹誰人的男人,幹嘛大費周張找哈雷、可可賣這個人情?
可可對這些事一向避之則吉。
哈雷的收費從不便宜。
要說是還欠陸皚的人情有必要做到這地步嗎?被勒索的錢,陸家又不是給不起。
久久,白簾後傳來似夢囈又似沉思的一句——
「*Amour……」帶著不屑笑意的低哼「……What the fuck?」
啊拜託,這監獄誰不知道公主在追你啊?
中年男人大翻白眼。
*「Amour」——法語的「愛」
——持續——
箱之春(第一部)無極之春(下部) BY: 阿葦
十七、我們交往吧 上
結果,相約的那天下午,可可沒有來。
***
不行……
可惡、還是不行……
不行了。沒辦法……
死盯著兩指緊按著的線,彷佛只用念力,下一秒就能變出二十里米的線。
但無論怎樣扯、用力扯,上頭只有紙筒扯動的空虛聲音,線頭沒有長多一毫米……
鬆開扯到發紅的指頭,他收緊拳頭。好一會兒,才舉起手——
舉著手一直到有人回應為止,他真討厭這無聊的規矩。
「可可,說話!!」
「長官,沒線了。」
「好,你離開座位去拿線吧。」
他才站起來,就看見了那個男人。
那失去了一隻眼晴,眼窩像黑洞般深陷的男人,正坐在他前幾個位置。
即使只是坐著,卻已經教周邊的人無法忽略,特別是……特別是他……
如果可以不經過他的身邊多好……
在大庭廣眾,這麼多人之下他不能對我做些什麼的……絕對不可能……
正這樣安慰著自己,下一秒,聽見耳邊喀啦一聲。可可渾身猛震,知道那男人推開了椅子。
在監獄中顯然享有超然的地位,男人直接說句我去拿線,就站起來了。
那男人從身後步步進迫,可可感到自己的背僵得像死屍……
當他打算隨便拿卷線就走,卻發現後退的路被男人頂著,要是硬走只會撞肩。
這混蛋到底想怎樣……他憤恨地咬緊牙關,拿著線卷的手卻抖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