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慾望也沒有。
***
第三天的黃昏,他喝了自己的尿。
晚飯之後不久,關燈了。
他像被全世界遺忘了般,就這樣躺在床上,由原先感覺到手指、腳指、手腕……的存在,隨著黑暗的時間越長,
他便逐樣逐樣失去,最後整個身體都不見了,只剩下意識,永遠不會被吞噬的意識。
他睡了又醒、醒了又睡,飢渴不停向他抗議。
直到他再也睡不下,也感覺不到肚餓為止。他想唱歌,但腦袋早出現了自己在哼音的幻覺。
不停重複的單調音節,像幽靈般纏繞。
他要找個人來跟他說說話,不然接下來的五天他都要聽著NANANA了——
這樣他肯定會瘋掉。
只要再一天、只要忍一忍……對男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吧,不過是短短四天不吃不喝而已……
他終於明白可可為什麼害怕這見鬼的地方。
他想起阿心,那個強悍的象徵。
……如果他像阿心般堅強就好了……如果他像那男人般天生就如此倔強難纏就好了……阿心永遠都不用別人來救
,亦不會求救……為什麼那男人能強到這地步?他憑什麼!?明明只是個不折不扣的人類而已……這樣一點也、一點
也不公平……每當他想要依賴別人汲取體溫的時候,那男人都可以咬緊牙關忍受寒冷……為什麼能這樣獨善其身?能
這樣打斷牙齒和血吞?那傢伙的身體構造真的和他同樣嗎!?我不過就是一個人啊阿心……
……簡直像為了折磨他、挑戰他信仰而降臨的神祗般……你真是我的神只啊阿心,你永遠高不可攀永遠無所不能
永遠不被擊潰……強得無懈可擊……難怪我如此地、如此地喜歡你愛你……一見鍾情地被捕捉,即使被握在手心玩弄
也甘之如飴,只要你理理我、看看我……只要你跟我說話,就是鄙視的眼神也好、不屑的語句也好,我什麼都願意付
出、什麼都毫無保留地給你……阿心、吶、阿心啊……
「阿心……阿心阿心阿心……阿心啊……」
給我!!給我力量!!給我,給我那種撐下去的力量!!現在就告訴我我仍活著,告訴我我沒有死!!我仍然存
在在這世上,不是隻剩下靈魂……給我力量……求求你……求求你……求你讓我活下去……跟我說說話吧……跟我說
說話、一句也好、半句也好……跟我說話吧,給我聽你的聲音吧……
陸皚躺在地上,一句又一句地叫男人的名字,彷佛是唯一語言。
他哭,很想大哭大叫迸發出來,卻不知為何死死咬著唇,把聲音壓抑在體內。
眼淚與鼻涕在地上糊成一團,肩膀輕震著。
「阿心……跟我說句話吧……求求你、半句也好、一個字也好……求求你跟我說話……」
明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他竟看見阿煦,曾經愛過的人出現在腳前——就這樣,死死地盯著他。
像迫他崩潰、像防止他求救。
在暗無天日,永無止境的絕望中。
那男人,阿心,再次成為他唯一信仰。
***
「……讓不讓人睡啊?」
通風氣口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他以為是幻聽。
因為那男人說出了,在他入箱第一晚,可可跟他說的第一句話。
二十二、婚禮與喪禮 上(慎入)
他閉上了眼,有點恐懼。
下一秒,感到一陣風颳上來,哈雷出拳了。
他被打得快撞上牆,還得用手撐著,避免真的撞上去發出太大聲響。
久違的被毆打的痛。
辛可記得自哈雷入獄後,他再沒有被欺侮毆打過。
而現在,他要求這男人再給予這種痛。
***
「……阿心?」
如果連剛才的聲音也是幻覺的話,我一定會淒涼地大哭起來。我一定會。
陸皚懷著戰戰兢兢的心情,刺探著「……是你嗎?阿心?」
簡直像困在一顆骰子再被罩上了盅,他搞不清聲音從何來。
他著急地用下巴向前頂,直到頂到牆壁,他倚著坐下來。
那裡也許不是聲音發出的地方,但那是最貼近阿心的地方「阿心!?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