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一瘸一拐，步速卻很快，出門口就丟給薛春雨一句話：“去總監控室！”

李蔚華一點也掙扎不開，他還在倉皇猶豫的時候男人已經推著他進入電梯，他轉臉看見男人鐵青的臉色和緊緊繃著的下巴，心中微微有點害怕，顫抖著聲音擠出來的：“我不要去看！看那個有什麼意義……”漸漸淹沒在喉嚨裡。

出了電梯男人依然非常強硬的推著他往總控室走，李蔚華開始還掙扎，轉眼發現有工作人員詫異的看著他們這一行人，只覺得自己好似被抓著遊街的犯人，低了頭話聲已經帶了哭腔：“我不喜歡這樣。我不去。”

總監控室就在裝置層出了電梯不過十幾步路，轉眼陳卓已經帶著他闖進去，冷聲吩咐：“從七樓宴會廳的走道，A座一號梯二號梯，以及27層套房走道，半小時以內的監控錄影，都調出來看。”

李蔚華慘白著臉色咬著嘴唇，雙手握拳微微顫抖，卻不再掙扎。他木然的任憑陳卓指揮著工作人員調看監控錄影，眼光掃過去卻是麻木的，他心裡更在意的是當著這麼些工作人員被陳卓鉗住手臂的姿態，只恨不得把自己縮成微塵。然而四面八方的眼光掃射過來，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被掃射成了篩子。

再一次回到套房內，被帶到沙發上坐著，他抱著肩膀垂著眼，耳朵邊模模糊糊都是陳卓說話的聲音，卻根本不能理解他在說什麼。過了好一會耳朵邊嗡嗡的轟鳴才過去：“……那麼你已經看到了，他總共進來房間不過11分鐘27秒。其中小薛進來後三分半鐘，他就出去了。”

見李蔚華還是不說話他嘆口氣，接著解釋：“我和這個楊睿真是半點關係也沒有。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想湊上來來了，你也都見到過，一次在錦朝，一次在德國。我不是任誰撒嬌作痴就可以勾走的那種人，你應該相信自己選男人的眼光。”

他看李蔚華的氣息已經慢慢的平定，神色也不是那麼木然，緩緩靠過去抬手想去碰碰他的頭髮，李蔚華雙肘微張，一偏臉避開了。男人臉上一瞬間閃過了受傷的表情，他聲音低沉：“我愛你，蔚華。之前和隋之……和以前那些人的事情是我糊塗，以後絕對不會再和第二個人有任何瓜葛。給你的承諾我絕對會做到。”

他緩緩將撈空了的手收回來，插到褲兜裡去，低頭看著李蔚華垂望著地面的眼睛：“但是你要說什麼我是玩弄青春的肉體……”他停了停，極緩慢的一字字問：“你明白什麼是玩弄嗎？”

李蔚華被這句話激的全身一抖，過了好一會他才掐著自己的手指低聲道：“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在胡言亂語。你原諒我好嗎？……昨天……我總覺得你好像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我不希望我們因為隱瞞而產生不信任，不信任而產生誤解……”

他極力想有條理的說著，然而他心裡始終轉悠的是“你明白什麼是玩弄嗎”這一句話，他當然知道什麼叫玩弄。他也清楚陳卓有多便利的條件玩弄些什麼。他不知道這句話裡是不是包含著嘲諷，又包含著幾個意義的嘲諷。腦子裡組織的語言和心中迴旋的話音並不能保持一至，話到一半他哽咽著說不下去。

陳卓回身去倒了兩杯水，遞給他兩個人沉默的喝淨，他岔開話題問：“不是說晚上要拍夜戲嗎？”

“佈景有點問題。大概要四五個小時才能修復。導演說明天一早恢復拍攝。”

“那還是回家休息吧。”

坐在車裡兩人沉默了大半程，李蔚華伸手抓過陳卓的手握著，他並沒有拒絕，不過臉上是木無表情的。

過了一會他靠到他肩膀上去，說：“對不起，別生氣了。我真的只是想和你好好溝通溝通。我不想象個妒婦那樣在背後猜來猜去。以後什麼事情我們都好好說，互相不要隱瞞，好不好？”

陳卓沉默了一會。答他：“好。”

一夜幾乎沒怎麼睡著，凌晨四點不到李蔚華就爬起來，他留了便箋在屋裡，再次道歉，趕去片場。

宴山亭這邊趕到了早上十點，接著又是浮雲萬里的戲，晚上八點還沒下戲，姐姐又打電話來說是讓他回家一趟：“怎麼你現在就忙到這樣？也好幾個禮拜沒回家了吧？還是說你只是在極力躲避我們？蔚華，姐姐們要和你好好談談。”

他想了想，確實很久沒回去，自從三姐知道這事情這又是幾天沒照面，遲早要給個交代。也可以藉機打個電話給陳卓，告訴他晚上晚點回家。陳卓聽他說完，也只是答應他：“好的。”

兩個人握著話筒等著，李蔚華還想再說什麼，又不知道可以說什麼。最後先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