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好像打遊戲的只有我一樣！”白荊不服氣地頂他一句，齜牙，“有本事關了你的劍三啊！”

“我那就是打發時間，哪像你，天天泡在上邊？”時雨毫不留情地諷他。

“我樂意！”白荊翻了個白眼，轉過頭問榮拓，“哎，你玩遊戲不？”

“額……”榮拓頓了頓，“偶爾玩點兒單機遊戲吧。”

“單機遊戲？那多無聊啊！”白荊不以為然，“連連看還是植物大戰殭屍？”

“……”榮拓嘴角僵了僵，“連連看。”

“噗——”趙振很不厚道地笑了。

榮拓磨了磨牙，有什麼好笑的！遊戲渣有什麼資格嘲笑遊戲盲！勞資每天除了上課還要畫畫，哪有時間渣遊戲！

沈衝還真不知道榮拓有玩小遊戲的愛好，他看起來就是那種只會專心讀書認真畫畫，空閒時間都用來學習各種禮儀規矩才藝的那種世家子弟，倒是沒想到竟然也會玩這種小孩子喜歡的玩意兒。想到榮拓那些小愛好，又覺得這個人更孩子氣了一點，沈衝臉上露出個縱容的笑，很自覺地幫他夾菜。榮拓還在惱被嘲笑的事，完全沒注意到沈衝的親暱舉動，倒是一旁圍觀的時雨和趙振看了個正著。

趙振有些疑惑地看向沈沖和榮拓，夾菜這種事……家人和戀人之間做起來才比較正常吧？那兩個人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這個動作有多奇怪，依然自顧自地吃著飯。

時雨餘光瞅到趙振臉上的表情，不動聲色地遞給沈衝一個警告的眼神，示意他收斂點兒。

沈衝看了趙振一眼，默默地收回夾菜的筷子，笑著跟提起趙振夜裡打呼說夢話的糗事，成功轉移了趙振的注意力。

時雨看著在一旁安靜吃菜的榮拓，目光閃了閃。

榮拓一看就知道是嚴格家教培養成出來的人，即使是在這樣喧鬧的飯桌上，依然保持著不緊不慢優雅的姿態，看著好像跟他們沒什麼不同，隨心所欲，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筷子和碗碟絕不會發出碰撞的聲音，夾菜只夾面前幾個盤子的，脊背挺直，吃幾口菜喝一口湯，嘴裡也不會發出咀嚼啜飲的噪音，吃飯的速度很慢，不會狼吞虎嚥，卻也不會讓你覺得他吃得少有失禮之嫌。

反觀他們四個，雖然也都是飯桌上歷練出來的人，吃飯喝酒也都是飯桌上常見的熱情有禮，會讓人覺得率直熟稔，卻無法像榮拓那樣看著就覺得優雅從容。論起餐桌禮儀，在座的四個人都不見得比榮拓差，但是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氣質，卻不是後天練習就培養得出來的。

晚飯結束後，幾個人簡單分工，趙振和時雨去廚房收拾東西洗碗，時雨擦桌子掃地，沈衝把飯後甜點和一些小零嘴擺上茶几，跟榮拓並排坐在客廳看電視。

終於掃清了閒雜人等，沈衝這才有機會跟榮拓坐一起閒聊。大約是白天忙著畫畫，現下又吃飽喝足了，榮拓有些困，跟他聊著聊著就有些昏昏欲睡。

其他幾個人很快就把廚房客廳收拾乾淨，看到榮拓挨著沙發靠枕睡著了，本來準備再玩一陣兒的人也不願再留下打擾，跟沈衝打了招呼就告辭了。沈衝把他們送到門口，招呼了幾聲，等他們人不見了，才關了門折返回屋。

已經是深秋，B市的天氣早已轉涼，樹葉枯黃紛紛落下，夜裡的寒氣也重了起來。榮拓過來的時候天氣尚好，所以他只穿了襯衫就出來，現在外面已經颳起冷風，就這麼回去鐵定要感冒。沈衝把電視關掉，到客房裡拿出一張毯子，給榮拓蓋上，他自己則走到廚房，找出幾個超市送的微波飯盒，把烤好的點心打包好一些，準備讓榮拓回去的時候帶上。

準備完這些，他又去房間抽了本書回到沙發上看，旁邊是靠著沙發背睡得不甚安穩的榮拓，他側著臉看了對方几眼，還是那個冷淡安靜的臉，他卻慢慢勾起嘴角，有些滿足地笑了。

從榮拓接了他電話開始，他的心情都很好。這種好心情讓他沒有注意到榮拓今天甚少口出惡言的反常，此刻看著榮拓毫無防備地睡在他家客廳沙發上，心裡喜滋滋地覺得，果然榮拓對他還是信任的，不然也不會這樣安心地在自己旁邊睡著。他其實很想湊過去親一親，卻又覺得這樣難得的安逸狀態被自己一時衝動打破，未免太不值當。

“今天就先放過你。”沈衝小聲嘀咕，伸手摸了摸榮拓的臉，有些捨不得那光滑的觸感。

榮拓輕輕皺了皺眉頭，好似察覺到臉上的干擾，不耐地動了動身體，換了個角度，蹭了蹭沙發，接著睡。

“呵。”沈衝輕笑，這個傢伙真是……對他不設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