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能清楚看見小狗縮著身體咬著少年手指的故作兇狠,以及被溼發擋住眼睛只露出下巴的少年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笑。明明是陰冷的天氣,卻因為這個笑容使得整個畫面變得溫暖起來。
“畫畫是愛好。”榮拓站在他身邊,跟他一起看著自己未完成的畫,“我其實一直想當個插畫師,畫點自己喜歡的東西,有靈感的時候熬幾個小時全神貫注,沒靈感的時候就隨意打發時間。”
“挺好的。”沈衝頓了頓,有點不知該說什麼,“沒聽你說過。”
“有什麼好說的。”榮拓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家裡不會同意的,我也就閒著沒事兒乾的時候畫一畫,以後終歸是要幫家裡打理生意的。”說完他就盯著畫板,裝作不在意地拿筆勾了勾少年的衣服線條。
沈衝側著臉看他,這個一直以來冷冰冰的富家少爺此時安靜專注的樣子竟然帶著不可思議的柔和,鼻樑秀挺,嘴唇淡薄,下巴尖削,過度柔軟的黑髮服帖地垂落下來,中和了他臉上的涼薄。
沈衝心中忽然萌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悸動,眼神停留在他淡粉色的嘴唇上,受到蠱惑般慢慢湊過去。
“你幹嘛?”榮拓忽然轉過來,看到他放大的臉嚇了一跳。
沈衝頓住身形,閃爍了下眼睛,而後若無其事地抬手調笑般捏了下他的下巴:“這不是看榮少爺難得傷感,準備安慰一下麼。”
榮國拍開他的爪子,不屑道:“誰要你安慰。”
沈衝可有可無地笑了下,過去跟何曉悅一起逗大白,垂下的眼神中卻不太自然地閃爍。
背後能感覺到榮拓疑惑的視線,他勾起手指頭撓了撓大白的下巴,薩摩耶咧著嘴笑得很歡實,跟他的毒舌主人一點兒都不像。
那個不太正常的靠近,是一切失常事件的開端。
沈衝後來常常回憶起那個平常的夏日黃昏,覺得記憶力天氣與其他燥熱的夏天沒有什麼不同,腦海裡唯一清晰的,反而是榮拓那副還未全部完成的畫,畫裡雨中蹲下的男孩與小狗,有著清晰的輪廓,後來漸漸的,畫中小男孩帶笑的臉變成了榮拓低垂著眼簾的側臉,嘴角勾起的是對方臉上慣常出現的,漫不經心的嘲諷的笑。
他偶爾淺眠,被這段扭曲的記憶驚醒,腦海裡的印象停留在對方勾著嘴角睨著人的精緻側臉上,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段記憶已經持續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記憶裡那個與他交流不多神色冷淡倨傲的少年也已經消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他曾經以朋友的身份打聽過,只知道榮家出了事,舉家搬遷到B市,拜託父親去打問,也沒打問出什麼結果來,只知道是大家族奪權,盤根錯節的勢力變幻,他們這些略有點財富的商人,顯然還不夠格知道那些豪門□。
沈父曾意味深長地跟他感嘆:“要說這有錢人啊,還真不是家裡有點底就能稱得上豪門的,你看看我們家,在本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可在那些真正的世家子弟看來,不過就是些有點錢的小丑罷了。什麼叫豪門?豪門可不是身家幾個億就鼻孔朝天的土豪們。沈衝,你要記得,永遠不要跟這些豪門作對,因為不論你多有錢,都贏不了這些有著龐大背景和盤根錯節社交圈的世家子弟們,碰上他們,你只會死。”
沈衝那個時候還不太理解父親的話,直到他後來用盡所有的辦法,動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都查不到關於榮家的一點訊息時,才有了深刻的體會,並且在此後漫長的年月裡,感受得愈加深刻。
什麼叫豪門?就是你們明明坐在同等的位子上吃飯,用著同樣的餐具,對方平靜親切的眼神裡也毫不掩飾對你的不屑,而你除了內心感到屈辱,卻無能為力。這就是差距。
沈衝攥著手裡的筆,敲打著左手掌心,眯著眼看著教室外面。純淨的藍色天空飄著幾朵柔軟的白色雲朵,三角形的兩個角繞著一個圓形的雲,中間漏了一個彎彎的縫,拼起來的形狀很像榮拓家那隻傻乎乎咧著嘴笑的薩摩耶。
榮拓現在在哪裡呢?看得到這片雲嗎?那隻只會撒嬌賣萌的薩摩耶有沒有跟他一起去B市呢?
☆、相思榮骨02
文科生的高中生涯似乎總是與理科生有著明顯的差別,升入高二之後,沈衝覺得日子一下子清閒了很多。他是天生腦子就聰明的人,不用花太大心思就可以出類拔萃的典型,加上會做人,心思活絡,在學校班級裡都是炙手可熱的人選。
班委選舉的時候他被提名最高,老師問他自己意見的時候卻被他委婉地拒絕了,他有了新的打算,小小一個班委,已經不能滿足他的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