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從吳文宇嘴裡說出來就完全變了調,透著些強硬,透著些決絕,透著些渴求挽留的希望,還透著些深不見底的絕望。
根本無力回應。
只能逃離一樣甩手關上門,大步走開。
卻甩不開回蕩在耳邊的固執話語,如影隨形,如鯁在喉,固執得有些恐怖,也有些慘烈。
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讓身體慢慢下滑,微涼的溫度漫過臉龐,霎時一陣清爽,算是稍微平靜下來。林吾誠暗忖,或許自己該好好睡一覺,養足了精神,才有心力去應付那兩個棘手的人。
然而,一覺醒來,吳文宇卻不見了。
臥室、書房、衛生間……把家裡的每個角落都找了個遍,卻哪裡都沒有他的影子,打電話也沒有人接。
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裡,清晨的溫度沾染上面板,微微有些涼,由表及裡地一路涼進心裡,林吾誠這才恍然大悟。
——吳文宇向來都是說到做到的。
心下一陣懊惱,飯也沒心情吃,林吾誠就匆匆穿好衣服下了樓,急躁非常地把Jaguar開出停車場,奔命一般向城西疾馳而去。一路上還在四下張望,希望能在路邊的某個角落看到那個單薄倔強的身影。
可是——沒有。
滿腹失望與焦急,於是加足馬力,在繁華如織的中華路上風馳電掣。
因為遵守承諾時常帶吳文宇回來,面對迷宮一樣的小街小巷,林吾誠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那幢老舊的公寓樓,幾乎是旋風一樣衝上了樓。
敲門。
沒人應。
只好拿出趁吳文宇不注意時備份的鑰匙,急切又不安地開啟門。然而,依舊哪裡都沒有人,甚至是床下,甚至是衣櫃。
全然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林吾誠再次撥通吳文宇的電話。等待許久,聽到的仍是無人接聽的系統提示。無望地結束通話,然後翻開電話本,管他熟與不熟,一個個開始打,一直打到廖樊這裡,才微微看到一絲希望。
“他真的在你那兒?”
“嗯,我過來開門的時候他就在了,看樣子等了很久,一臉不耐煩。”廖樊說著頓了頓,有些試探的意味,“我看他臉色不是很好,是不是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了?”
“不,沒有。”
“吾誠,有件事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告訴你比較好。也好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聽廖樊這麼說,語氣裡有些下定了什麼決心的沉重,敏銳如林吾誠只是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他要說什麼,趕在他開口之前說:“那還真是多謝你的一片好心,這麼為我著想。但如果你想跟我說我弟弟喜歡我,那就算了——我已經知道了。”
“你怎麼知道的——他跟你說了?!”
林吾誠沉默著沒有回答。
“難怪……”難怪你弟弟會變成這樣——
吞下一句半是責怪的感嘆,廖樊的話裡顯出幾絲勸慰,“吾誠,是兄弟就聽我一句話,不要再擺出一副拒絕所有人的樣子,傷人終究傷己。畢竟,那件事都已經過去八年了,是時候解開心結,試著去接受另一份感情了,總不能這樣放浪一輩子。你自己說是不是?”
林吾誠還是沒有說話。
“等你弟弟回去,好好跟他談談,別再一味地逃避、拒絕——你這樣,會毀了他的。”
——毀、了、他?
驀然一陣心驚膽戰,林吾誠的聲音隨即變得乾澀,“可他是我弟弟。”
“沒人說他不是你弟弟。”
看到廖樊結束通話電話,臉上的神情混雜著無奈與沉重,吳文宇揚揚眉,歪著嘴角說:“怎麼突然站到我這邊了?可別指望我會感激你。”
抬頭看看天花板,廖樊不無感嘆地說:“看他這麼些年都遊戲花叢,孤身一人,作為好兄弟,我是真心希望他能夠早日找到幸福,安定下來,雖然這對gay來說幾乎就不可能。”
“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能讓他幸福?”
“我不知道,但我想相信你。也只能相信你。”
又是沉甸甸的一句話,卻讓吳文宇感到一陣莫名的舒暢,堆積多日的陰霾終於呈現出消散的跡象。
本來確實是準備回城西的,但想到林吾誠發現他不見之後肯定會追過去,考慮了很久,才決定來體育館練練手。卻沒想到世上還真有無心插柳柳成蔭這一說,不抱任何目的,反而有意外收穫。
“八年前的事……是指什麼事?是不是……跟羅希有關?”
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