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說,誰能知道,就是這片小玩意,掀起了這麼大的一片腥風血雨?
於丘烽喉頭微動,清清嗓音,喃喃地道:“這真的是那五塊琉璃甲之一麼?”
沈慎道:“千真萬確。”他說完這句話,卻把目光轉向了高崇。
高崇臉上的表情看不分明,沉默了半晌,才對一邊的鄧寬說道:“我書房進門左邊的架子上,第三格那本《禮記》後面,有一個暗格,你把它開啟,將裡面的東西拿來給我。”
鄧寬不明所以,領命去了,片刻後回來,手裡也碰了一個小盒子,高崇接過來,嘆了口氣,將盒子當眾開啟,與沈慎的那小盒子並排放在一起,兩塊傳說中的琉璃甲,就這麼亮相在了所有人面前。
只聽高崇說道:“事到如今,老朽是必須要給諸位一個交代了。琉璃甲,的確是一共有五塊,這些年,其實就是我們五個人一人拿著一塊,幾年前陸兄早逝,便將他的那塊託付給了泰山掌門華大俠,卻不想……竟給他招來了殺身之禍。”
慈睦大師接過話頭,道:“阿彌陀佛,這其中事端,老衲倒是也知道一些。”
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這位慈眉善目鬚髮皆白的少林高僧,只聽他說道:“不知在場的諸位,有誰還記得三十年前那一場武林浩劫。”
此言一出,有些年長的人,登時臉色已經變了,連一直在一邊看熱鬧似的葉白衣,也微微抬起頭來。
而此時,周子舒也在依著記憶,給完全蒙在股裡的張成嶺說張家的舊事。溫客行在一邊睡得人事不知,被周子舒踹開,還緊緊地攥著他的袖子不撒手,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十分不像樣子。
周子舒早晨被曹蔚寧拉出來的時候,正準備吃些東西,沒來得及,只得先包好收著,這時候便拿出來給了張成嶺,看這少年一通狼吞虎嚥。
“三十年前的事,我只是知道個大概,那大約還是你父親年輕的時候,江湖中出了一個武學奇才,名字叫做容炫,他一柄長劍,四海之內罕逢敵手,又喜愛雲遊結交各方豪傑,據說和當年的五大家族的年輕一代都來往甚密。如今五大家族已經不提了,不過你作為張家後人,總是知道的吧?”
張成嶺點點頭,嘴邊還沾著點心渣,又說道:“可我爹不曾提過他。”
“不光你爹不曾提過,這三十年來,他的名字都是一個禁語。”周子舒嘆了口氣,接著道,“後來容炫娶了親,據說他的妻子也是個出類拔萃的姑娘,十分貌美,乃是神醫谷出身……”
他話音到此忽然頓住,低頭看了一邊的溫客行一眼,心道,也是神醫谷出身,難不成這也是巧合?
一抬頭,張成嶺正不眨眼地巴望著他往下說,周子舒心裡有些疑問,卻沒在他面前表露出來,便繼續道:“兩人伉儷情深,本是神仙眷侶,然而誰知,有一天,那容炫的妻子,竟被人害死了。”
張成嶺一怔,問了個傻問題:“那是為什麼?”
周子舒笑了,害死一個人,用得著什麼理由麼?
他還是想了想,解釋道:“多半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吧。容炫的劍法我不曾見過,只聽說是真正禁得起‘空前絕後’四個字,他未到而立之年,便自成一派,創出傳說中的‘封山劍’,這輩子不曾見過當年劈山分海的封山劍法,可也是一大遺憾。他那封山劍分上下兩冊,上冊是武功心法,下冊是劍招,下冊乃是他自創,上冊,傳說是他偶然得到的一本上古傳下的秘笈,心有所感而編的。你可知道……單是‘絕世高手’這四個字,便能讓人癲狂。”
張成嶺問道:“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容炫心裡大慟,竟然走火入魔,性情大變,開始濫殺無辜,不得已,當年的五大家族牽了這個頭,甚至請動了山河令,要聯手追殺他——算來,從上一回山河令現世到如今,已經是三十多年的光景了。後來,容炫逃進了風崖山青竹嶺,在那裡,和以五大家族為首的追殺他的人,有過一場惡戰,也不知死了多少人,據說現如今仍然能聽見死人夜哭。誰能想到,昔日好得要穿一條褲子的人,竟至於刀兵相向,不死不休呢?”
這世間所謂情意,難不成都是這樣無常麼?
他頓了片刻,點頭道:“不錯,風崖山青竹嶺,正是鬼谷,至今沒人明白,當年的惡鬼們,為什麼站在了容炫那邊。那一戰打了不知多少個日夜,最後容炫自盡,天下英雄損傷過半,五大家族也從此一蹶不振。也正是因為那一回,雙方都真正是都大傷元氣,才有了之後鬼谷有入不得出的規矩,買得三十年的太平。”
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