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傑雄能在漠南站住腳也不是什麼無能之輩,雖比不上上官靖也不至於一場不勝節節敗退,顯然他是想讓夏青出面,而我也想看看他和夏青之間到底有什麼剪不斷理還亂的麻煩。”印瞳說完這句話,狸兒又接下去:“這麼說,你是想利用胡亥手下的兵馬,讓胡亥殺了萬傑雄,引夏青出面,不過要是單打獨鬥的話,胡亥卻不是萬傑雄的對手。”
“是。”印瞳點頭:“若真是萬傑雄的對手,反而讓夏青看不到那種揪心的場面了,夏青閉門不見萬傑雄,你知道其中原因嗎?”
“還不是為了一個情字。”狸兒搖搖頭,對於他們的事兒,自己從來不攙和,只是關係到印瞳的未來,倒是不得不上點兒心了。
“哦?”印瞳這一聲哦,聽在狸兒耳裡有幾分調侃的味道,他不說,且由得印瞳想,印瞳卻不若他所以為的那樣,至少皺個眉頭思索會兒。反而將他整個人打橫抱起,直接朝帳幔裡頭走去,邊走臉上還邊掛著笑:“不早了,離軍師,是否該歇下了?”
狸兒從印瞳的懷裡掙脫出來:“以後……別這般抱我,倒像個女的了。”
印瞳看著狸兒的背影,精明的眼神略微遲鈍了點兒,裡面染著幾分柔情與痴迷,若不是碰到眼前這個人,他怎麼去想情愛?若不是碰到眼前這個人,他又怎會在即將稱王的路上放縱自己失了防守?只是這人不知,自己對他上的那份心有多重罷了。
印瞳清楚,狸兒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思,只是印瞳也不會表露出太多情感,因為他知道多餘的情感會讓人呆滯,有些事,瞞著也有瞞著的好處。
與印瞳和衣躺在榻上,狸兒不是沒有自己的營帳,只是整個軍隊都知道他和印瞳的事兒,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他側過臉看向印瞳,開啟的口過了會兒又合上,欲言又止的。
印瞳眼睛雖然閉上了,不過平穩的呼吸還能聽出來他沒睡著,果然,狸兒的眼神被發現,印瞳也不睜開眼睛:“什麼事?”
“沒什麼。”狸兒開口一笑,隨後翻了個身背對著印瞳,一雙眼睛閉上,又再度睜開,晶亮的完全沒有睡意。
印瞳怕是一整天都在忙,睏意來了,從後頭摟著狸兒的腰,讓他的後背貼著自己的胸膛就這麼睡著了,這一天晚上他們誰也沒想鬧騰,就這麼安穩的睡著。印瞳的唇貼著狸兒的肩膀,□在外的面板還散發著輕微的香味,嗅在鼻息中讓人安穩。
狸兒一雙眼睛由淡褐色慢慢起霧,眨了眨之後,滿頭的黑髮也轉瞬成白,如同印瞳第一眼見到這個人般,那麼飄忽不定,讓人無法捉摸。這一夜,他怎麼也睡不著,腦海裡不斷重複著印瞳說的那句話:還有一天我將攻到漠都正門口,整個大漠就在我手中了。
還有一天,他就在漠都城門前朝裡面衛鑑的子孫叫囂,一如兩百年前的衛鑑一樣,那個時候,衛疆旭不敵下位,他成了大漠之主,一切塵埃落定。那自己呢?又何去何從?猶記得第一次印瞳問自己名字的時候,他含糊帶過,名字這種東西,要了也沒用,一個人的壽命不過短短几十年,又能陪他多久?
他,大漠狐狸,三百年一沉睡,三百年一消記憶,若印瞳輪迴轉世,若自己沉睡再醒,他們誰也不認識誰,不記得誰了。
愛這種東西,太沉重要付出的代價也太大,所以他不輕易對印瞳說愛,而他也知道印瞳不對自己說這個字的緣由,他們都清楚此話一出,一生揹負的有多重。
人有生生世世,有輪迴轉世,有七情六慾,有生老病死,而他呢,沒有生生世世,沒有生老病死,卻與七情六慾怎麼也脫離不了干係,斬不斷著沾情的枷鎖。
狸兒閉上眼睛,剛才還不斷起伏的心此時已經平穩有節奏的跳動著,從後頭抱著他的印瞳蹭了蹭鼻子,與他抱得更緊,那雙眼睛始終沒有睜開。
次日,胡亥接到印瞳的命令,不論如何都要殺了萬傑雄,此話一出,胡亥與司空傲帶領的軍隊由兩面包抄漠都,將整個漠都裡外圍得水洩不通,司空傲負責守,而胡亥負責攻。一個穩重踏實,一個英勇衝動,戰鼓連天,司空傲的軍隊在萬傑雄剛將‘衛’字的大旗舉起的時候便開始架了木梯往城樓上爬,此舉只准生不準敗。
☆、五十一
萬傑雄站在城牆上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是萬軍之首,穿著象徵身份的盔甲站在正中間,手一揮便是巨石攻擊,一塊塊石頭朝欲爬上城樓的人身上砸去。一個將士來報:“將軍,陛下來了……”
“什麼?!”周圍的炮火聲連天,他怕自己聽錯,又問了一遍:“誰來了?”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