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流水突然的闖入與離開。
山洞依舊在那兒,沒有任何變化。
他走進去,薛忘音還是跟著。
“每三天,有兩隻鴿子就會飛來,昨天晚上也飛來了兩隻鴿子。每天晚上都有人不睡覺到處轉悠,昨天也一樣。不一樣的是,昨天這兩隻鴿子的主人打了起來。”薛忘音那時候還在跟大師傅交流做菜的心得呢,他聽到聲音,但是沒有去看。
“那麼他們打出什麼結果了?”阮盡歡已經走到了山洞裡面,那一孔天井處,抬頭看著外面的天光,忽然就生出一種井底之蛙的自卑的感覺——卑微嗎?
薛忘音注視著阮盡歡,卻不小心看到他的手指甲裡染著一點暗紅色,那是薛忘音再熟悉不過的鮮血的顏色了。看樣子,昨晚似乎還真的很慘烈呢,大師傅真應該感到自豪,為了跟他交流做菜心得,他竟然沒有出去觀摩觀摩兩位高手之間的較量。“沒有結果,兩個人都傷了。”
難怪今天兩個人的臉色都那麼蒼白。
阮盡歡笑了一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你怎麼沒去看看?”
“我去也沒用,插不上手。”事實上,薛忘音根本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晚上打得你死我活,第二天早上又能面無異色地坐在一起吃早飯,換了他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
那倒是,就是聰明如阮盡歡也猜不透,當初雁流水留下於羨就讓人猜不透了,更何況是現在越來越複雜的情況?
仔細想想最近發生的事情吧——
阮盡歡撿了於羨,中了陽春三月之毒,於羨成了五當家,二愣子是奸細,小扇關與明月峽之間的故事,還有那鎮南王二公子夏恆昭,之後又是兩位兄弟被殺,蓮花寨神秘出現,盧千里成了他的便宜兒子,雁流水跟於羨之間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東西,許許多多的事情……
然而這些事情,都是隨著於羨的到來才開始的。
一切的一切,必定有一個共同的觸發點,阮盡歡很自然地想起顏沉沙的話——新朝廷穩定下來,要剿匪了——然而真的是這麼簡單嗎?
於羨第一次見他就想殺他,不過很明顯後面改了主意,但是他在給阮盡歡下毒之前有過一句話——沒想到你躲到這裡來了。
他不是為了阮盡歡來的,發現阮盡歡是個意外,但是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阮盡歡是誰。想必於羨也知道雁流水是誰。
所有的一切漸漸清晰起來,然而還是缺少最關鍵的鑰匙。
阮盡歡搖了搖頭,暫時丟開這些東西,“薛忘音,你是我的眼睛。”
“可我不是你的心眼。”薛忘音自顧自坐到天井中間的石桌邊。
“計較得真清楚。”阮盡歡坐到薛忘音的對面去,手在石桌下面一拉,竟然抽出了一隻木箱子。
薛忘音對這種無處不在的機關設計已經習以為常,他笑,“如果不計較得這麼清楚,我怕自己被你賣了還在給你數錢呢。”
“你是好人,我覺得我就算把你賣了,你也不會太責怪我。”阮盡歡還是那麼無恥。
箱子上滿是灰塵,阮盡歡看得眉頭一皺,鼓起氣吹了一口,頓時煙塵漫天,他掀開蓋,裡面還放著幾隻酒罈子。
“你不會賣掉我的。”薛忘音很自覺地提了一小壇燒酒在手上,掂了惦分量,“你這罈子還真是小得很。”
“怎麼這麼確定?萬一我哪裡突然瘋了呢?”阮盡歡也拿了一罈酒,又回道,“大師傅埋在梨樹下頭的梨花釀,省著些喝。”
得,大師傅估計還不知道吧?看阮盡歡這口箱子,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放在這裡的了。大師傅還真是可憐啊……
薛忘音扯了酒罈的封布,頓時酒香四溢,“因為我是這個財神寨唯一的好人啊。”
“你不是說過我是好人嗎?”阮盡歡白他一眼。
“可你說我是唯一的好人,只能說我眼睛不好,看走了眼,竟然沒發現你原來是個壞人。”薛忘音喝酒。
阮盡歡也喝酒,很久不說話。喝著喝著,他忽然就想起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不對啊,你身上有什麼秘密值得我賣的?”
“啊,也是啊,這好像才是真正的原因呢。”梨花的清香溢滿整唇齒,薛忘音忽然就不說話了。
正是因為他幾乎什麼秘密也沒有,阮盡歡才敢對他放開心懷,很多阮盡歡的秘密,他們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也不知這是他的幸,還是不幸……
山洞壁角有一隻蜘蛛從外面掛了下來,找到一塊支點就開始抽絲結網。
“你看那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