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還挺傷感地唏噓了半天,就跟丟的是自己的兒子似的。
“我看皇榜上說這個小皇子是正月裡生人,這大冬天的流落在外,怕是已經凍死了吧。”花宣墨尋思著說道,“怎麼時隔十六年才想起來找人啊。”
“這不是鎮國將軍去年底被皇上給一鍋端了嘛,皇上也沒了後顧之憂。太后娘娘思念小兒子,皇上又孝順,就是大海撈針也要把弟弟找回來不是。打皇榜一出來,京城裡就一下子多了好多十六歲的孤兒,還不都是奔著這個來的。”
“你這是打哪個說書先生那聽來的,學得還不錯。”花宣墨掏出幾個銅板打賞了小二,打發他下去了。
見外頭人少了,肖子夜和花宣墨就從茶樓裡出來繼續溜達。
“混淆皇室血統可是大罪,這些帶著孩子來做皇子夢的人都不要腦袋了嗎?”花宣墨此時再看到街上那些外鄉的少年,言語裡就多了幾分輕蔑不屑。
“你也是個富家的少爺,哪裡知道我們這些平頭小百姓的苦。一年到頭辛苦勞作,勉強能夠溫飽,趕上災荒年就要死人。真是有幸撿了個皇子,孩子一步登天不說,家裡人肯定也要得賞賜,這輩子,沒準下輩子都不愁了。”肖子夜眼中閃過一絲憐憫,話音兒也低沉了,卻不是那種撒嬌耍賴,倒像是感同身受的悲切。
花宣墨頭一回看見這樣的肖子夜,心裡也有點不自在,“可有什麼富貴能比命重要啊?皇上和滿朝文武也不是傻子,想當皇子哪有那麼容易。”
“法不責眾,皇上還能把這些人都殺了?哪怕有一絲可能能蒙上,就會有人去試一試,更何況他們中間也有很多真的是十六年前被遺棄的孩子。”說著肖子夜一轉身蹭到花宣墨跟前,摟著花宣墨撒嬌道:“你看我可沒可能是皇子?我也十六,是我爹十六年前正月裡從外面撿回來的,還是在京城撿的呢。”
花宣墨兩指挑起肖子夜尖俏的下巴,細細打量了一番,嚴肅地說:“你要是皇子,那當今太后當年一定是個妖媚惑主的狐狸精。”
“子端都說我像呢。哎,還是子端好,事事都順著我,明兒個我就上王府跟子端賠禮去,哪怕沒名沒分的,只要他對我好,我也不求別的了。”肖子夜鬆開花宣墨,自哀自憐地嘆了幾句,一個人走到街邊店鋪的欄杆前,呆呆倚靠著。那背影如同被霜雪打透了的梅花,清豔卻落寞,看得花宣墨心尖子疼。
“不過開個玩笑,哪能就被那個紈絝子弟比下去。”花宣墨緊著兩步追上來,把人攬進懷裡柔聲哄著。提誰不好偏要提李恪誠,花宣墨和李恪誠天生八字犯克,花宣墨打第一眼看見小王爺就覺得不順眼,輸誰也不能輸給那小子啊。
肖子夜轉過身,眉眼間掛著愁思,幽怨地凝視著花宣墨道:“那你說,我像不像皇子。”
“夜兒比皇子好,比皇子漂亮,比皇子氣質高華。我那日在天寶樓第一次見你,心就掉在你身上收不回來了。你那翩翩的風度,直叫我以為你是哪家的貴公子呢。”花宣墨這話說得真心,肖子夜自小被魏璇調教的,要裝起來,比誰都講究。所以說,魏璇這個算命先生,妖孽的祖宗,當真是深不可測啊。
“凌瑞。”肖子夜動情地呼喚著,湊上前去在花宣墨的脖頸旁輕蹭著。
花宣墨享受著肖妖孽溫柔小意的親熱,突然間就覺得脊樑骨一冷,全身的寒毛都炸起來了,“肖子夜!”
肖妖孽一得手,泥鰍似的從花宣墨懷裡滑出來,閃到一旁笑得暢快,“就狐狸精了怎麼著?你不也是個被狐狸精勾上的蠢男人嗎?覺得小爺妖了你找別人去啊,最好找個端莊穩重寶相莊嚴的娶回花家堡供著,一天再給三柱清香。明裡暗裡地奚落我,小爺不伺候!”
肖子夜不知道什麼時候攥了一把雪在手裡,一湊上花宣墨就把那雪全數順到了花宣墨的衣服裡。要說李恪誠上這個當的時候好歹還是溫茶,花宣墨可比他難受多了。俗話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啊,肖子夜還是個比小人更可怕的妖,睚眥必報,還是帶著利息加倍報。
肖子夜丟下花宣墨一個人自己看燈去了。哼,還敢挑小爺,小爺不挑你那一肚子花花腸子就不錯了,活該!
11、第十一章
花宣墨實際是不怎麼會哄人的。想他花公子一出孃胎就被打上了“武林盟主之子”的標籤,等閒的人都是巴結他奉承他,哪裡輪得到他討好別人。作為花晟璧的獨子,花晟璧都捨不得管花宣墨,花宣墨脾氣犯起來把他老爹氣的眼發黑頭犯暈也不是沒有。如此一個大少爺,怎麼能指望他伏低做小?
等花宣墨費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