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柔的三師兄,也就是紅衣,那此刻站在金銀花藤下的男子,今日沒有穿那一身鮮豔紅衣,也沒有戴著那塊遮擋面目的面紗。
因為此刻,他不是以紅衣的身份示人,而是以另一個身份,當朝天子的次子,二皇子容寂。
容寂轉頭看向上官柔,朝她微微笑了笑,那笑容讓人無法想象他在片刻前剛剛面無表情地殺了一個人。
“小柔,那也要看是誰冒出來,我也不是要對所有人趕盡殺絕。”
“反正到時候師兄要我殺誰,我便殺誰。”
“這兩年來北三邪名聲漸響,我想,要讓某些人退出皇位之爭,應該是易如反掌。”容寂神色輕鬆,語氣波瀾不驚。
但他的話卻讓上官正行心驚不已,他禁不住想到,當年若非因為孫女偶然讓他結識容寂,又若非他有自知之明答應輔助容寂,日後一旦奪儲之爭爆發,他是否也會像那些即將蒙受大難的人一樣。
只因他心中也很清楚,若他不站在容寂這邊,那麼,他的親孫女上官柔會連他也一併殺掉,絕不手軟。
這便是以邪出名的“北三邪”會做出的事。
這天下有六大奇人,分別居於南方和北方,世人便稱他們為南三聖,北三邪,三聖三邪其實都是怪人,所以也有人將他們集合在一起稱為「六怪」。
因為南方那三位偶爾會做善事,所以得了“聖”的名號,而北方這三位,每每出現,必是叫人心驚。
而事實上,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冷血,做事全部隨心所欲,不會聽從旁人一丁點的建議,和這種人對抗,死亡,怕已是最好的結局。
更讓人害怕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慘狀。
“呀,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葉靜珽這日回家,剛推開家門,便驚動了正在客廳裡打掃的彩蝶。
他在武庫那受傷的事驚動了庫部的主事,那主事如今和張、王二位令史一起把他送了回來。
那三個大男人一見彩蝶都跟丟了魂似的兩眼發直,好半晌,主事才羨慕地看著葉靜珽低聲說:“葉靜珽,這就是你之前說的姐姐?她怎麼叫你公子?”
“這是因為……”
葉靜珽愣了一瞬,正在想要如何回答,那邊彩蝶已經笑盈盈地開了口:“我在來洛州的路上遇到強盜,是公子救了我,他見我無家可歸便好心收留我,還認我做姐姐,但是對我來說,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叫他一聲公子,照顧他衣食起居。”
彩蝶扯起慌來臉不變色心不跳,葉靜珽反倒嘴角僵硬連笑容都要扯不出來,就他這沒什麼力氣的書生,要真是遇上強盜,絕對是彩蝶救他的份。
好在主事他們也沒多想,還在一邊說著靜珽果然是膽色過人之類的話,大概是因為今天他在武庫那邊的表現還算英勇。
難得葉靜珽的朋友來了家裡,彩蝶便留大家一起吃晚飯,張令史他們本來不好意思,可彩蝶這樣的美人相邀,又有幾個男人拒絕得了?
便一群人一起吃了飯,席間大家聊得熱火朝天,彩蝶看出主事很是欣賞葉靜珽,當下在心裡鬆了口氣。
後來王令史就隨口問起葉靜珽有沒有升遷的希望,主事說這事他已經跟上頭提過了,一旦有機會,立刻就會安排。
聽了這話,葉靜珽心裡寬慰了一些,和彩蝶相視一笑。
吃完了飯幾個人又聊了一會,主事就帶著張令史和王令史先走了。
彩蝶讓葉靜珽進屋躺在床上,解開他衣服看了一眼,見他側腰那裡青了好大一片,禁不住連連搖頭,“哎,公子要真是遇上強盜,多半是被人劫財劫色,誰都救不了吧。”
一句話叫葉靜珽臉漲得通紅,瞪她一眼道:“什麼遇到強盜,還不是你信口開河,我可沒說過。”
彩蝶便嘿嘿直笑,拿了點活血化瘀的藥過來給他上了,然後朝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喃喃道:“看來恩公……”
“什麼?仲默來了?”一聽彩蝶提起紅衣,葉靜珽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動作幅度過大,微微扯到了傷處,立時疼得他齜牙咧嘴。
彩蝶回頭看他,眨巴了下眼睛,“我幾時說恩公來了?”
“哎?那你剛才……”
“我是想說,看來恩公要來,可沒說他現在就到啊。”
調侃的話讓葉靜珽一陣無力,他重新乖乖躺回床上,一時之間也忘了問彩蝶,為什麼她說紅衣要來。
“對了,再過幾個月就是公子十七歲生辰了吧?公子可有什麼想要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