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立後,他的後宮空蕩蕩,昔日他的王妃侍妾們,都被他遣散回家改嫁去了,如今他的後宮只有一個人。
他無法給他名分,畢竟南朝還沒有立男妃的先例,但他可以給他真心,還有寵愛,獨一無二的寵愛。
尹潯身為男子,卻住在坤寧宮內,穿著這輩子都沒見過的華服,吃著最最精緻的點心,用著最最得寵的太監服侍。
他的面前,放著的是各國對新皇登基朝貢的禮物,沈修文連拆都沒拆,全給尹潯送來了,放滿了整個屋子,最後放不下了,甚至堆在了院子裡。
沈修文一進坤寧宮,看到滿屋滿院的禮物,覺得很是滿意,他一身明黃色龍袍,襯得他格外偉岸袖長。
他的手腳筋已經被再度割傷重新縫合,白子鳳不但是修道之人,他的師父是世外高人,對醫術和攝術極為擅長,白子鳳的醫攝兩術也是極為高明,給沈修文重接手腳筋自然不是難事。
只是沈修文的傷太重了,又拖了半年之久,能重新走路已經算不錯了,想像以前一般行動自如是斷然不可能了,如今他的傷也還沒有痊癒,行走還是要依靠手腳架。
“參見皇上。”一見到他,尹潯忙著下跪行禮。
“快起來。”沈修文忙著將他扶起,同時寵溺地嗔他一眼,“不是說過了,以後見到我不用跪禮。”
尹潯一笑,這個笑容尊敬而疏離,“禮不可廢。”
沈修文沒辦法,只能由著他,“這些禮物可還喜歡?”
尹潯又是一笑,“皇上送的,尹潯當然都喜歡。”
沈修文卻看得出來,他不喜歡,都不喜歡。
當然,他不會說破。
尹潯能夠在自己身邊,他已經很珍惜了,他只想好好愛他,彌補過去對他的虧欠和傷害,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我帶你去個地方。”沈修文抓起尹潯的手跑了出去。
尹潯什麼也沒說,乖乖地跟上。
沈修文帶他去的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地方,而是東宮。
如今東宮空著,沈修文牽著尹潯的手,站在東宮的院子裡。
東宮的視野是最好的,站在閣樓上,甚至可以看到全皇宮的場景,擺設佈局,配置用品,不比皇上的乾清宮差到哪去。
“小潯,你知道嗎?我有一個夢。”沈修文拉著他的手漫著步,對他,他從不自稱“朕”。
尹潯乖乖地聽著。
“小時候,母妃就告訴我,只有最優秀的皇子,才能住進東宮,所以我一直很努力,想要做到最好,然後住進那個努力的地方。”
“其實,我朝原來有一位太子的,是我七哥,他是我們所有兄弟最羨慕的人,可是偏偏,他當上太子沒多久就被謀害了,至今還沒查出原因,所以父皇一直不肯再立太子。”
“其實我不想做皇帝的,我只是想住進東宮,因為只要住進這裡,就代表了父皇的認可和眾人的羨慕,這才是我想要的,但是久而久之,眾子奪嫡成了習慣,我的夢想也從東宮變成了龍椅。所以我登基之後,一直想來東宮看看。”
尹潯緊緊地看著院內的景色,不說話。
那時候沈修文不知道,尹潯的夢,也是這座東宮。
“啟稟皇上。”
兩人正在散著步,貼身太監小淵子跑來稟報,“有宮女在辛者庫的井中發現了一具屍體,是……”他有些支吾。
“是誰?”沈修文漫不經心地問,手上還在隨意地整理著尹潯的頭髮。
“是……曾文白公子。”
沈修文的動作一僵。
沈修文登基,奉他父皇為太上皇,曾文白是他父皇的人,雖然曾也是自己的人,可是現下沈修文心裡只有尹潯一個人,和曾文白說清楚之後,就將他送去跟他父皇享清福了,怎麼會死?
“是自殺嗎?”莫非是氣自己拋棄他,才會想不開?
小淵子搖搖頭,“曾公子胸口中刀,是被人殺害之後才丟屍井中,看屍體泡發的情況來看,已經有七八天了。”
沈修文登基也沒幾天,也差不多七八天的時間,那麼說,曾文白是在自己登基那幾天遇害的?
他看向尹潯,尹潯和曾文白曾經是好友,如今得知曾文白的死訊,怕是很是難過吧。
尹潯只是靜靜地聽著小淵子的話,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彷彿聽到的不是死訊,而是隻是普通的談話。
“小潯,你不難過嗎?”
尹潯看了沈修文一會兒,突然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