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了弄玉被群雄圍殺的樣子,覺得胸腔中一股熱流幾乎要迸發出身體,“他們為什麼要殺他?他做錯什麼了?!”桓雅文道:“冥神教在這種時候垮臺了,你認為他們會不去攻破麼。他們還邀我參加,要我大義滅親。”我洩氣一般坐在凳子上,隔了半晌才抬頭看著他:“你不會害他的,對麼。”
桓雅文久久凝視著我,輕聲道:“不會。”我說:“我也要去。”桓雅文錯愕道:“你瘋了嗎?他們會殺了你。”我說:“我可以易容。”桓雅文沉默了一會,終於點了點頭:“好,我帶你去。”
一個月後。
初秋。柳煙花霧,雲窗霞戶。碧華宅門前的紙燈籠上倒貼著隸體福字,蔥翠欲滴的湘妃竹高聳入雲,斑駁陸離的紋理參差錯落散佈在竹身,雲霧灑落,整片竹林的上方彷彿是被淡去了,隱隱約約看著些尖兒,仔細看去,卻又什麼都看不清了。
桓雅文騎著馬來到我的身邊,向我伸出手。
金秋的陽光有些黯淡,可抬起頭,依舊被刺傷了眼。我眯了眼睛看著他,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他的容顏和另一個人重合了。將手放在他的手上,被他抱上了馬。
玉,無論你現在如何看我,我都不介意了。只是,我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天,就會多思念你一天。我的力量渺小,可只要我活著一天,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所以,我不會再做傻事了,我要留下自己剩餘的生命,守候你。
第二十五章 討伐大會
清漏頻移,微雲欲溼,正是金風玉露,俯瞰武當山脈,漫山楓紅,沙棘金黃,疏密相同,紅黃相映。武林群雄絡繹不絕,紛紛前往又及此地,人人皆是精神煥發,鬥志昂揚。
桓雅文替我易了容,假扮成了他身邊的小書童,我唯恐別人發現,走路時都埋著頭。及至大殿,只見裡面早已密密麻麻擠滿了人,皆來自於名門正派,權勢家族,幾乎人人都是穿著考究,衣冠楚楚。此時人們都在議論紛紛,大殿裡就像是起了火的草場那般刮刮雜雜。
大殿中央站著三個人,站在左邊穿著一身紅色鑲金絲袈裟的白鬚和尚正是少林寺方丈釋玄大師,站在中間的灰衣女尼乃是峨眉派掌門離空師太,而右邊長眉白髮的道長則是那個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的武當派掌門,鬚眉。
我們剛進去沒多久,便有許多人來和桓雅文搭話。從來都很佩服桓雅文與別人交談的能力,無論別人和他討論什麼,他都可以剖釋縱橫,應對如響,令他左右人士無不嗟服。此時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年輕公子朝我們走來,臉型微窄,風度翩翩,容貌雖及不上桓雅文,卻堪稱俊美。乍看之下還覺得不似一個江湖人士,倒像是出身名門的貴族子弟。
他朝桓雅文爽朗一笑,道:“數月未見,桓公子還是如此英姿煥發,真是羨煞我輩了。”桓雅文道:“不敢,尉遲公子也是來參與討伐大會的?”尉遲公子道:“我不打算參與討伐重火境的行動。可冥神教最近幹了太多惡事,實在是看不過去。”說到這裡頓了頓,大抵是想起了弄玉是桓雅文哥哥這個事實,又道:“不過最近冥神教倒做了一件比較公道的事,滅了蜚蠊教。”
這下我和桓雅文都略感吃驚。桓雅文道:“據我所知,蜚蠊教雖與冥神教有些許過節,可是也不至於要讓冥神教興師動眾滅了他們全門。”尉遲公子笑道:“在下也未想到這一點,只是有傳聞說與桓公子有關。”桓雅文道:“與我有關?”尉遲公子道:“前段時間江湖上不是傳聞說你與他的……相好關係叵測,那訊息正是蜚蠊血王放出來的。”
桓雅文道:“蜚蠊血王?我何時得罪他了。”尉遲公子呵呵一笑,道:“這與桓公子無甚關係,只是他們借離間之計來挑撥桓公子與梅影教主的關係罷了——當然,在下明白,桓公子是清高人士,比梅影教主好上不知多少倍,自然不會看上他的男寵。江湖上人心險惡,桓公子可要加倍小心。”
他剛說完這句話,我和桓雅文的臉色都變了。以前和桓雅文在一起親密的情景竟無法控制地湧入了腦海,我默默埋下頭,又聽尉遲公子說道:“不過蜚蠊血王也算失策了,梅影教主的為人冷酷無情可是人盡皆知,他又如何肯為了一個小小的男寵替自己樹敵呢,呵,枉費血王一番心血了。”
就在這個時候,大殿裡突然安靜下來。離空師太滄桑卻鏗鏘有力的聲音大堂中響起:“今天諸位英雄豪傑會聚一堂,為的都是一個目的,就不用老尼再重複了。”
此時,一個男子壓抑了許久的憤怒終於爆發出來:“天涯狗賊毒死了我父母!我要殺了他,用他的血祭奠我父母的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