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雖然她來的如此怪異,九宣卻一點兒不覺得她陌生,說:〃好是還好,就是很悶─
─你是誰?〃那女子微微一笑,淚珠在眼眶裡滾來滾去,說道:〃我是映雪,柳映雪。你不記得
我了麼?〃九宣看她要哭,心裡泛起不捨的情緒來,說道:〃你不要哭。我生了一場病,以前
的事都不大記得了。〃映雪抹抹臉,卻又笑了:〃誰哭來著。以前不記得有什麼要緊。嚴烈陽待你好不好
?〃九宣歪頭想了想,說:〃該算是很好了吧,只是老讓我吃藥。〃映雪眉頭輕皺,說道:〃你上來,我看看你。〃九宣原不是那樣聽話順從的人,北狼上下他也只聽嚴烈一個人的話罷了。現在卻一
點兒沒有拒意,便在水裡起身,向那女子走過去。映雪把他拋在地上的皮裘給他裹
了,把了把他的脈,嘴角掠過一點冷誚的笑意,柔聲對他說:〃九宣,這裡很悶的
,跟我去別處玩可好?〃九宣疑惑地看著她。
映雪動作輕柔地幫他擦拭頭髮上的水,再把兜帽給他扣好。
〃嚴烈陽不是你父兄,你也不必靠他才有飯吃有衣穿的,為什麼不去外面玩玩?如
果什麼時候你想念他了,我再送你回來。〃九宣卻睜大了眼說:〃我吃的用的都是他的,自己可沒有錢。〃映雪不知是生氣還是好笑,在他額上重重戳了一下:〃你真是笨了。我倒不記得那
藥能把人吃得這麼笨。〃一面想了想,又自言自語般說:〃興許你吃了好幾次,藥量
多了的緣故。〃九宣渾渾噩噩,映雪把他裝裹好了,嚴嚴實實不會露風,屈膝把他背在身上,身子
無聲無息地向前掠出去。
她在雪間滑行極快,一段長長的陡坡倏忽即過。九宣在她耳邊輕聲問:〃映雪,那
些照看我的下人呢?〃映雪疾行中居然還氣定神閒的回了一句話:〃他們累慣了,所以趁今天睡一會兒覺
。〃九宣想了想,說:〃你給他們下了迷藥麼?〃映雪輕笑:〃你還沒有太笨麼……看來用不了幾天就能都想起來了。〃九宣不解她的話意,映雪忽然道:〃一錢百日醉,下三分在水裡,三分在鼻端,中
者不通武功,幾日能醒?粗通武功,幾日能醒?內功精湛者,幾日能醒?〃九宣身子一震,似夢囈般說道:〃一錢百日,三分化氣,三分化食。會武者三日可
醒,常人五日可醒。內功高深者,傷肺不傷脾,七日方醒。〃自己說完了這話,卻
瞪直了眼,不知道這話是怎麼說得出來。
映雪卻嘆了一聲,說道:〃你還是一點兒都不笨的。〃兩人說了這幾句話間,映雪早行了不少路程。九宣在她背上伏著,腦子裡昏昏沈沈
,鼻中嗅到映雪身上淡淡的香氣,風聲從耳邊呼嘯過,只覺得這一幕夢經歷過般,
雙臂環上了映雪的頸子,臉貼在她背上。映雪身子一震,行的更快。
九宣喃喃的低語:〃我們去向哪裡呢?〃映雪說道:〃江南月下,塞外風沙,天下之大,處處繁花。小宣想去哪裡,我們便
去哪裡。〃九宣將處處名花幾個字唸了幾遍,忽然說:〃映雪是花中魁首,我卻要捨近求遠去
看那凡色麼?〃他腦子裡迷迷糊糊,這一句話卻說的蕩氣迴腸,蜜意無限。映雪怔了一怔,腳下卻
分毫不停,道:〃本事沒想起來,風流手段倒先回來了。〃九宣一笑,覺得和懷中這個女子親密無間,心靈相通般,輕籲一口氣,竟然在她背
上打起了瞌睡。這一覺醒來卻覺得神清氣爽,連口鼻吸進的氣也遠遠不似前時那樣
清冷。睜眼看到映雪坐在窗前,正慢慢翻看什麼東西。回頭望見他醒來,說道:〃
好象沒睡過覺似的,竟然能睡這樣久。我還嚇一跳,以為你生了病呢。〃九宣從來沒這麼輕鬆開心過,在北狼雖然要什麼有什麼,卻獨獨沒有人能跟他這樣
說話,多行一步路便也是不行的。公子不可,公子不能,公子不要……那些眼裡
帶著惶急的下人,一本正經的嚴六,溫柔卻從來不談心事的嚴烈陽……
〃可要吃什麼東西?我叫人給你做來。〃九宣說:〃也沒有什麼想吃的。〃映雪微微笑,手一翻,白嫩的掌手裡卻有一個煮熟的雞卵。九宣看她把雞卵在床沿
上磕損,慢慢把皮剝了,雪白水潤的,帶著新鮮雞卵那股清甜和微腥的味道。九宣
咬了一小口,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