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旁的父皇,修長挺拔的身體覆上藍色錦衣,襟袖上繡著精緻的龍紋暗花。而頭髮沒有像在宮中那樣一絲不苟的盤上,而是挽了一個髻,部分披在身後。墨色的青絲,光澤異常。而立之年的臉上劍眉星目,少了稚嫩,多了成熟穩重的魅力,一副濁世佳公子的模樣。他緊緊的拉著我的手,帶我穿行在人海。此刻,我們不是皇宮裡的父子,只像紅塵中普通的愛人。好像,我真的是他的愛人。
請讓我自欺欺人一下吧,畢竟十五年中,值得自欺又欺人的事情太少了,虛假的幸福也是幸福不是?
遠處一個老人肩上扛著的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一串一串的東西,鮮豔的紅色。我拉拉父皇的衣角。父皇朝著我看得方向看去。
辰兒是想吃冰糖葫蘆?父皇面帶笑意。果然還是個孩子,這才像一個孩子嘛。
冰糖葫蘆?原來這個東西叫冰糖葫蘆。
走進老人,要了一串冰糖葫蘆。咬了一口,轉身要走,可是卻被焦急的叫住。“給錢”二字讓我們愣在當場。誰都沒有帶錢。父皇自己是從來不會帶錢的,而我怎麼可能有錢。
額,這個狀況恐怕是最囧的事情了。父皇出來也是別人給錢,可能從來沒有自己給過錢,今天更是沒有帶任何隨從。所以,當我看見賣糖葫蘆的老人臉上深深的皺紋時,我的負罪感油然而生。順手扯下腰間的配飾,一枚玉佩握在手中。將玉佩交給老人,拉住父皇就要走。結果又被人叫住。又怎麼了?
這位小公子,這串葫蘆我給錢,送給小公子。小公子的玉還是收回的好,如此貴重老伯不好兌換,恐被官府抓住疑為盜賊。響起的聲音聽上去很吸引人。
我拿著遞過來的玉,抬頭看了一眼說話的人。
大約剛剛成年的公子,面相俊美柔和,看上去溫文爾雅。說話的時候,嘴唇微微上翹,顯得平易近人。他身後跟著一個隨從。將玉佩復掛回腰間,深深的看了眼前的人一眼,就要離去。
在下蘇城青,今天剛剛來到京都,見兩位公子氣度不凡,不知能否結交一番。
這話說得誠懇異常,沒有半分的俗膩味。識得那塊玉的人必定很有眼光,那麼我們的身份猜想起來也是非富即貴。而他的態度不親不疏,進退有度。我不禁刮目相看。正要做出反應,父皇的聲音響起。
蘇公子既然初來京都想必還沒有好好遊覽一番,那現在結交什麼人未免太早。父皇的話拒絕的很明顯。我抬頭望了他一眼,面帶歉意。
被父皇拉住,轉而離開。沒有再回頭看一眼身後的人。
只是,命運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打上伏筆,而很久之後我沒想到在那樣的情況下再次遇見蘇城青。此時的相遇,只是驚鴻一瞥。
辰兒,你剛才對那個蘇什麼的怎麼那麼熱心?走出幾步,父皇問到。語氣有些酸。
拜託,是蘇城青。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對他熱心了,人家給我們付錢。再怎麼也不能置之不理吧?我白了父皇一眼。繼續吃我的冰糖葫蘆。
父皇這樣的語氣,與我口中的冰糖葫蘆的味道一樣,酸中帶甜。可是不同的是,我還吃出甜中帶苦。你的吃醋是為我還是為昨非呢?
我搖頭的笑笑,看來我有點自找煩惱。都說了要自欺欺人了,那肯定是為我了。
此時的天愈加晴朗,湛藍得醉人,微風拂過,青絲飛揚。父皇擁著我的肩,繼續走在熙攘的大街。有人側目,猜測著我們的身份和關係,可是我們誰都沒有任何不適,只是安靜的走著。
如果可以,讓長街無限蔓延,時光扯成絲線。
卷一 第十一節
辰兒,餓了嗎?父皇在陪我逛了很久以後終於忍不住說道。
我點點頭,畢竟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我可不是什麼超然物外的仙人。只是,父皇,你有錢嗎?難道又要出現那種拿玉佩的丟臉事?我直白的看向父皇。
此時,我們正走完長街,來到小巷。粉牆青瓦投下清晰的影子。
絕,父皇的聲音響起,帶著說不出的穿透力。一個暗影很快的出現在我們面前。為什麼不是瞬間出現,因為那不是人能做到的。他一身黑衣勁裝,存在感頗弱。
來人交給父皇一個囊袋,開啟一看,竟是各種面值的銀票和碎銀。然後消失在天上,只有鬼知道他到哪裡去了。額,父皇一定知道,那個,他不知道我罵他~
可惡,父皇,你有錢的嘛,耍我啊。我咬牙切齒。哇,又被耍了,心裡不停的跺腳,表面上還要裝出冷靜的生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