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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時人有諫諷言:“秦王此舉,盡失天下士子心矣。”

當年秦王能鞭及四海,睥睨兄弟,靠的還是地方豪強,一見此狀,只好作罷,撤去了圍困山雲書院的兵力,而只派了駐軍在十里之外遙瞰。

山雲書院,便如此屹立在了雲山之巔,秉承了從建立起便傳承的“笑看風雲變幻,不為權勢所累”的宗旨。而簡璞的師承,便是傳自這位當年帶著弟子們舉院遷徙以抗暴秦的山雲書院院首,山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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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璞帶著古驁和田榕,踏上了前往山雲書院的路途。一路出了芒碭山,簡璞坐在車裡,望向窗外山下一望無際的平原良田,見有許多新墾,以前並不曾有,便不禁感嘆道:原來我已經入山那麼久了!世事變幻,還不知道如今外面怎麼樣了呢!

如此這般想著,簡璞的心思也開始活絡了……

六年前進芒碭山的時候,簡璞還有股“看一葉而知變”的寵辱不驚,那時他尚孤身一人,恣意隨性;如今他帶了古驁,肩上便感覺不如以前輕巧了。想要好好地栽培這個弟子,是免不得對當今天下大勢心中有數的。

這麼一想,簡璞便打算先去訪友,瞭解一下現在的形勢。只是古驁和田榕不太好辦,再者這馬車中有他從前帶入山裡的許多藏書和他這六年間寫的文章,現正高高地摞起來,壘在車後呢,別說是山路了,就是遇到不怎麼平坦的土坡,都顛簸難耐。而自己那些好友,皆是些心慕羽化之人,屬於無山不居的。

古驁發現了簡璞的躊躇,便問道:“夫子許久不下山,如今再看這青山碧水,定然又有一份感觸罷?”

簡璞道:“是,從前看山不是山,如今這山倒還是山了。”

田榕也在一邊笑道:“夫子看起來倒是歸心似箭。”

簡璞失笑:“大丈夫四海為家,我歸去何處?”

“那為何夫子面帶焦慮之色?”

簡璞感慨般地把自己尋思訪友的打算說了,又道:“可惜,可惜!要看顧你們兩個小娃,我與他們有緣無分也!”

古驁心想,這趕車的是田老爺尋來的田家老僕,從前幫著田老爺來往郡裡運米的,定然識得去山雲書院的路,便問了一聲,那御者果然說認得,古驁便對簡璞道:“夫子,你有馬,不若你去訪友,我們先去山雲書院等你便是。”

田榕知道田老爺不僅派了趕車的車伕,還派了幾位田家僕人隨護,一路上走得都是大路官道,路邊也有驛站,所以心裡並不害怕,便跟著古驁一起說:“正是如此,我與古驁不用夫子擔心。”

簡璞心想:這一路上要走一個月,若過了前面那幾個縣,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去見幾位友人了。如此兩眼一抹黑地便去見老師山雲子,怕是不妥,還是多問問如今時事方可。諸友都是世外之人,定然有獨到之見,卻不像現在書院中那幫營營汲汲的追名逐利之徒了。

然後又想:這一路上有田家老僕相護,倒也無妨,這兩個弟子也都是懂事的。便道:“那為師便寫薦信一封。你們到了書院,將信交守門之人,送至我師山雲子處,自會有人替你們安排。”

說罷,簡璞便將舉薦信揮筆而就,收在錦囊中,予古驁帶好,自己則策馬朝著良友處奔去了。

話說自從簡璞走了以後,古驁與田榕便互相扶持起來,又增了親近,平日便以“驁兄”“榕弟”相稱。這麼行進了一個月,終於來到雲山腳下的郡城所在之處,正是江衢郡的中心,繁華所在。田榕將腦袋伸出馬車外,有些新奇地看著:“驁兄,快看,這裡路上的人,都是騎馬的哩!”

古驁在另一邊挑起車簾往外面望去,也嘆道:“這街道鱗次櫛比,果然和書裡寫的一樣。”

他們準備在郡城中住一夜,便來到了一方客棧。下了車,田榕有些激動:“這裡的地都是青石板鋪的,竟絲毫泥土地也看不見……”

古驁點點頭,見那田家的老僕與客棧掌櫃的交涉談價去了。田榕好奇,也跟了過去。不一會兒田榕便跑了回來,說道:“這間客棧如此乾淨整潔,可竟還是下等的,我適才聽人說,在西街二里處,有用黃金雕琢的客棧,那才是真正的好去處,據說住一晚,要十多兩銀子!”

“怎麼打聽得這麼清楚?”古驁笑了,“就你淘氣。”

田榕吐了吐舌頭:“佃戶一年勞作,風調雨順也才能得二兩。住一晚,就是田裡人白乾五年的,你說我怎麼能不在意?”

古驁也嘆了口氣:“郡城想必與山中不同罷……”

說著,古驁舉目望向遠近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