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口。
這時又得了可能受傷的預見,典不識便在心中咬牙切齒道:“……可千萬莫讓我錯信了他!”
而在山雲書院上,古驁自前日夜裡得了山雲子‘明日開始講學’的話之後,第二日便依言前去承遠殿聆聽教誨,辰時日高,師徒兩人便坐在內室中授課。
山雲子以兩百年前的亂世開端為基入手,從根論起,細述當時朝廷之中所主張,所對策,其結果,分條析縷地剖論當時人之所思所想所籌謀,又從土地兼併入手,追根溯源講到流民,兼又論及農事,再講到官吏,最後迴歸至於朝堂,行雲流水,看似天馬行空不著邊際,實則思逸俊達,將時事析論的深刻。
“世人都說,世間以理為本,以事為器,道本而器末。然靜觀天下動盪兩百餘年,卻並非如此。”
“理非根本,而是於勢之必然處見理,終無有孤懸致志之道。”
綱既舉,目則張,山雲子娓娓道來前事紛紜:時人之侷限,為何有些事做不到,為何有些事能做卻未做,朝中,內廷,世家,後宮,軍務,條條縷縷,都作了細緻的分析。古驁聽在心中,對讀史一事又漸有了通貫之感——原來讀史便該這樣讀,原來尋根追源便該這般剝絲抽繭。
古驁如今所學,便是兩百年間有識之士所累積的所有經驗與教訓。
講學在申時結束,古驁作禮而退,因為這幾日行拜師之儀,又兼承遠殿覽書求索,一直未出,亦未與懷歆等碰面,古驁下了學也無事,便攜書來到了竹林之中相探。
在錯落有致的小石子路上行了片刻,重蔭疏竹間,遠遠便依稀見到一片翠色環繞之中,兩位少年人,一襲黑衣,一件玉衫,正相對而坐。黑衣者正是懷歆,而玉袍者正是數日不見的雲卬。
懷歆正一如既往埋頭於書,雲卬卻在一邊百無聊賴地蕩著腳,找懷歆說話:“……你說呀……為什麼你要編個辮子垂在背後……我們都是束髮,偏偏你不同。”
懷歆嘆了口氣,抬起眼,有些體虛不濟地道:“……因為我父母說,這樣能把我的元神繫住,我就不會早夭了。”
雲卬“喔”了一聲,有些睏倦地眯起了眼睛,又問道:“……這又是怎麼個說法?”
“那說來可就話長了……”懷歆拖長了音調,聲音越說越低。
兩人似乎都覺得這樣消遣嘴牙無甚益處,便都停止了交談。雲卬還在蕩著腳,一會兒望著大石,一會兒又望著天空,眼動睛轉,目光中正好落在了從竹林深處緩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