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可都已經在外面封王建府了……你敢說……日後他們……”
古驁分辨出來,這說話的正是郡丞荀於生。
只聽荀於生頓了頓,嘆了一口氣,又放緩了語調:“……其實,你心裡也明白,不過是裝不明白罷了。二王之中,誰不想拉攏廖家?誰會為了山雲書院之事,在此時給廖家難堪?就算你奏本上去了,我問你,朝廷裡誰會置喙此事?……就算不說二王和李林二家,你也不想,雍家欲保住太子之位,難道不需要虞、廖兩家手握重兵之太守為倚?你以為現在還是秦王兵圍山雲書院時那個天下麼?當年秦王挾利兵之鋒芒,乘天下之勇,又幾欲削減世家,人人都避其鋒芒……可如今還是如此嗎?……不是了啊……天子危病在榻,朝夕難測,如今大家眼睛都盯著京城呢……誰會分心於江衢?”
這句話聽在古驁耳中,不禁微微皺眉……的確,天下之暗流湧動,早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只不過流寇上雲山這件事,就如潮水上漲時臨界之處,又如熱水燒沸之點,一過便勃然而發而已。自己之前潛心於學,兩耳不聞窗外事,雖然常與懷歆等閒談京城天下,但總有一層若隱若現的細紗相隔……如今白刃入而細紗破,這才終於捅開了一片短兵相接的亮堂……古驁也第一次觸控到,這刀鋒,原來便是暗藏著血雨腥風的天下之刃。
而這時簡璞聞言,更是懷怒脫口而出:“怎麼不管?如你所說,那林太守還曾在書院求學過……”
“求過學又如何,此事捕風捉影,你令他彈劾朝廷命官?……再說就算他依你所言,若下一次真有流寇來怎麼辦?守軍還救不救書院?”
“你……你這個眼中只有富貴的勢利之徒,若是我與你易地而處……”尚未盡言,荀於生就打斷道:“我去京城前,是真不知道,你不相信我也罷了,怎麼還拿汙言說我?如今木已成舟,我只擔心你亂動,若老師有辦法,還用得著你去彈劾,難道你比老師還能籌謀……你這是嫌自己腦袋不夠多麼?”
“你自己趨炎附勢,便以為我也與你一般……”簡璞氣急,“我竟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荀於生上前一步:“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早就清楚,只是事已至此……又何必徒費無益之功?”
古驁聽裡面吵了起來,倏然回神,忙咳嗽了一聲,簡璞轉過了頭來,這才看見早已站在門邊的古驁,荀於生微微一愣,沒料到古驁在此,不禁一時間倎然,終是閉目長嘆一聲“唉!”便奪門捲袖而去,與古驁擦身而過。
古驁回首見荀於生消失在蒼徑中了,這才伸手關好了門,走進了堂內,見簡璞還在長吁短嘆地生氣,古驁幾步近前,為給簡璞倒了一杯茶,喚道:“夫子……”
“他……他……”簡璞用手指著荀於生離去的方向,吹須揚目。
古驁知道簡璞是氣得狠了,便勸慰道:“夫子,先喝點茶。”說著,古驁便將一盞清茶捧至簡璞眼前:“潤潤嗓子。”
簡璞素來一向將傳道授業一事看得最為貴重,本就帶了關心則亂的焦躁,如今一見古驁如此,心中不由得遷怒道:“怎麼,你難道也覺得事不關己麼?”
古驁心下一沉:“不,弟子深以為恥。”
簡璞看了古驁半晌,這才長嘆一聲:“你是不是看書院從前,那麼多風風雨雨都挺過來,便忖度這一次亦無大礙?”
“弟子不敢,這一次與往此不同。” 古驁緩緩道,“……只是,也不是沒有機會,但凡……”
簡璞看著古驁:“……但凡如何?”
古驁道:“但凡廖家不自顧身份,或失了自知之明,又或折戟沙場,又或在朝政中走錯一招……此局便有轉機之處。”
簡璞微微一愣,古驁續道:“正如山雲子老師對我說的一樣——‘蟄伏觀時,以謀待機’。”
簡璞聞言,適才亢奮的狀態這才漸漸一點點沉了下來,他看了古驁一眼,低嘆道:“……好一個‘以謀待機’。可為師,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啊!”說著簡璞接過了古驁奉的茶水,擇榻而坐,終是苦笑:“……讓你看到我失態了。”
“夫子是性情中人,您若不是,當初也不會留在田家給我開蒙。”
“你長大了啊……我剛去田家的時候,你才這麼高……”簡璞似乎想起了往事,臉上的陰鬱漸漸散去,面容上逐漸浮出了一絲微笑,說著,簡璞用手比劃了一下;“就只有這麼小。”
古驁也似乎想起了那時在芒碭山中無憂無慮的日子,嘆道:“沒有夫子,就沒有我的今日。”
“唉……”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