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小的一口飯吃!”田榕賠笑道。
太陽漸漸落了山,城頭上的戎人將領早就被田榕喂的酒足飯飽,他們許久沒有如此敞開吃喝了,漁陽郡糧多肉少,上一次開葷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這下田榕提供的酒菜,彷彿不竭不盡般供應而來,一下就餵飽了不少人的胃口。
北地太陽落山得早,眼看著太陽偏西,在一片長河落日的北地平原盡頭,終於出現了幾位趕馬人,趕著一萬匹馬的馬隊,及跑近了城頭,夕陽越發黯淡起來,幾乎都分辨不出馬匹顏色,只見那一萬匹馬,每匹馬背上馱著些酒罐子,垂在兩邊,肉則綁在了馬背上,那捆縛方法看起來十分複雜,到讓馬肚子顯得大了一圈黑影。
在趕馬人的催促下,馬群不緊不慢地向漁陽城門奔來,城上戎人衛兵一看那馬上馱的酒肉,都高興地大聲喝彩。因為他們早得了訊息,那財大氣粗的漢人商賈說——這些酒肉,都將給城頭勞軍!
加之又得了那漢人商賈的確認:“讓我好等!這可終於來了!”於是戎人兵甲幾人,趕緊開了城門……如今天色越發黯淡了下來,北地便是如此,一旦太陽落了山,就黑得特別快。
有了漸起的夜色掩護,醉酒的城頭衛兵們,沒有人發現,這每個馬腹之下,都倒掛著一個掩藏的騎兵!
剛開了城門,一萬匹馬衝入了城中,卻見那城門還來不及闔上,一萬名漢中精兵便從放慢了速度的馬匹上滾落於地,在馬鞍捆縛的肉中抽出利劍,他們有素地迅捷聚整合隊,不動聲色地分頭上了城樓!刀光劍影在一剎那之間籠罩,只聽見腳步聲,驚詫聲,怒罵聲,刀劍聲,紛雜亂耳……
戎人將士措手不及,許多還在酒意中,就被削了腦袋,有幾個回過神來的,拔刀卻已然慢了一步,待發現手軟時,才知剛才酒中已被下了藥!
單方面的屠戮進行得血腥而迅速,幾乎還不待喊殺聲響起,就已然消弭與無形……不久便有人開啟了漁陽郡的城門,這時從城外四方,不知哪裡湧出了四萬漢軍騎甲,只見城上的紅色小旗揮了揮,古驁率部道:“走!進城!”
漢軍如鐵水一般湧入了漁陽城,田榕適才困在城頭,那昨日嘲笑了田榕隨護的戎將,拔著刀就朝田榕砍來,“兀那商賈!原來是個奸細!”可惜力尚未逮,就被田榕身旁兩個虞家暗曲一左一右夾擊,砍掉了腦袋,其中一個吐了口唾沫,道:“看清楚你爺爺是誰,可不是富人家的看門狗。”
田榕低聲道:“別說這些閒話了,刀劍無眼,我們快走!”
這邊城頭的戰鬥已經解決,古驁率部直入瞭如今作為戎人主將居處的郡府,那戎人軍統正在捉來的女奴處逍遙,一番暢快後,卻忽然驚覺外面響起了刀劍聲!
他連滾帶爬地摔下了床榻,光著一條身子便奔去武庫尋盔甲武器……此時,整個郡府早已亂作一團。虞君樊持青龍畫戟鎮西,典不識持雙月板斧鎮東,古驁帶著仇牧與懷歆,從已經殺入一條血路的郡府正門入內。
戎人統帥一陣急奔,衝進東邊軍武庫拿傢伙,正與殺紅了眼的典不識所部遇上!那戎人統帥先是隨手撿了幾件兵器結果了數位漢軍兵士,落入在旁酣戰典不識眼裡,只聽他大喝一聲,抽身便跳到戎人統帥身前……幾回合交手,那戎人統帥在典不識胸前劃開了一條口子,卻順勢被典不識一斧欄腰斬成兩段!
古驁披甲入內,四處戰鬥結束,已然肅清,古驁看了一看周圍。只見仇牧眼中發紅,呼吸急促,他看著堂前那方明堂,漏下月光些許,身後明燭盞盞,滿地血色瀰漫,不由得一下子哭了起來。
古驁道:“仇公子,漁陽郡城已下了,收復漁陽全境,便是這幾日的事。此戰告捷,孤終是沒有負了公子的囑託。”
仇牧抽了一口氣,擦了擦眼睛,一邊抽噎,一邊哭中帶笑地道:“……我知道那幅《漢王破戎圖》,該怎麼畫了!大仇得報……大仇得報……”
懷歆在一旁輕輕地道:“……要攻下戎都,才能算大仇得報呢。”
古驁點點頭,拍了拍仇牧的肩膀,來到堂內,城外零星的戰鬥也漸漸全部結束了。
這時,在漢中兵甲的隨行護衛下,一眾砍掉了足鐐的漢人老幼相攜著,從鑄煉刀劍之處被解脫出牢籠,紛紛來到了郡府門前。其中一位貌似大族族長的老者,穿著破爛的布鞋與布衣,手上還有鐐銬磨出的血跡,他帶著眾人,昂首走在最首,停在郡府門前。
老人顫顫巍巍地帶頭跪下,愴道:“漢王驅戎,匡扶社稷於危,救漁陽百姓於水火,天降神靈,再造之恩,不啻重生父母,受我等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