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人世間太多無常。
古驁此時,只能堅硬起自己的臂膀,將一切扛起。
兵敗的數萬男兒魂魄尚在飄蕩、義父呂謀忠屍骨未寒、恩師託付至今茫茫、好友亂世慘死、北地淪落戎人之手……
這再也不是田家莊的寧靜……
再也不是山雲書院的悠然……
亦不是遊歷天下時的瀟灑……
卻是一道道激流,推著古驁的步伐,由此疾行。
四海諸侯,鬼胎暗連,掀起腥風血雨,
古驁胸中一盞明燈照耀,邁向前路。
這些日子回過神來,古驁沒有為一時之敗氣餒;相反,他回想前事,又似乎發現了自己撒豆成兵的本領,古驁在心裡對自己說,下一次,再做好一些,再進取一些……漫天皆白,頭上高山,風捲戰旗過雄關。
路,就在腳下。
這幾日古驁日思夜想,有些打算,但呂德權猜忌不容,古驁在喪禮之後數次想尋機進言,都被“軍統只安心統兵,不得妄議策略”而被駁了回去。
古驁知其疑自己攬權,便不在建言,有了禦敵的想法,古驁這次便徑自去尋了虞君樊,亦想問問他對於當前戰事之所慮。虞君樊這些日子先是參加呂謀忠之喪禮,後來又直接與呂德權一同加築漢中郡之郡城之城防,以防備來犯之敵。
古驁飛馬行去,翻身下馬落地已是傍晚,虞君樊的屋舍內亮著光,古驁剛進了院子,就見有人去通了報。有僕役為古驁開啟內室之門,只見虞君樊正赤+裸著上身坐在木椅之上,背上還有涔涔細汗,他手中拿著一柄銀色畫戟,腳下踏著繡紋武靴,手中正拿著絹布,正在細細地擦拭那刃鋒。
聞聲聽見通報,虞君樊這才抬起臉,微笑:“古兄來了?”
古驁點了點頭,見虞君樊□著了武裝,上身的肌肉輪廓顯出修長意態,十分矯健優雅。
見古驁盯著自己,虞君樊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見笑了,”說著,虞君樊將畫戟立起,對古驁道:“此乃青龍畫戟,先父所留,我每次出戰,都會好好將它擦拭乾淨。”
古驁走近屋內,道:“虞兄武功精強,之前目睹,心下甚為佩服。”
“唉,許久不練,生疏了。”虞君樊搖了搖頭:“我習武之精,不及先父十一。”
“令尊西征巴蜀大捷,功勳卓然,定然有不世武功。”
虞君樊笑了笑,目光溫和:“古兄,坐。”
古驁依言坐了下來:“……我來便是想問一句,大敵當前,如何禦敵,虞兄有打算了麼?”
虞君樊點了點頭,道:“我與呂公子商量了,仇牧若是來犯,守軍便半途截擊。”
古驁道:“仇牧之軍,萬不可半途截擊。”
“為何?”虞君樊問道。
古驁想了想,道:“半途截擊是為了對方能潰散,或是其糧草在首或在尾,截擊則首尾不相應。可如今情勢卻並非如此,仇牧乃是朝廷御詔之軍,走到哪裡不能徵糧?相反是漢中,糧草運送容易遭襲,半途截擊並非取勝之道。”
虞君樊招人來給他呈了上衣,亦是一套繡紋武裝,在古驁注視的目光下,虞君樊接了汗巾擦了汗,又一顆顆地扣好了釦子,若有所思地道:“你說得有理,呂公子報仇心切,只想雷霆萬頃,禦敵於外,我明日再與呂公子建言此事……那古兄以為,我軍當如何?”
古驁道:“當誘敵深入,漢中郡義父經營多年,縣令縣丞,全是科舉所拔擢的寒門,仇家部曲一來,定會拼死力戰之,且漢中郡周圍叢山密嶺,皆可為深溝高壘,伏擊之。”
虞君樊點了點頭,道:“你如此說倒令我憶起,郡丞葉雄關也是此意,可呂公子不納。如今他統帥漢中守軍十五萬,諸人進言不盡聽,我不過客居此地,方能說上幾句話,明日我去拜訪,盡力而為。”
古驁點了點頭,虞君樊又問道:“驁兄,吃晚膳了麼?”
古驁道:“尚未。”
虞君樊微微一笑:“留下來,與我一道吃罷。”
作者有話要說:向各位抱歉,最近更文總是卡,特別沒狀態,兩天字數也很少,感覺寫得完全有些不知所云,求請假一日,調整一下,字數以後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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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佳餚依次端上;虞君樊啟筷;對古驁道:“古兄,請。”
古驁點了點頭,“虞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