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驁,觀察古驁,然後,她發現古驁似乎總是喜歡費盡心思地計劃一切他打算做的事,卻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她曾試過打扮漂亮一些,亦曾試過對古驁道:“夫君,我們小酌一杯如何?”
古驁微怔,道:“不久我還要去看後山那邊竹箭造了幾成……若你想小酌,我便陪你喝幾杯,不過等會兒來人叫了我,又不得不走。”
梅雋喪失了興致:“那算了,你去罷。”
雖然她竭力忍耐,可本性卻是無法永遠地壓抑……她可以一時不顧古驁對於她冷落,卻無法真正泯滅她火熱的靈魂。
不滿的滋長與懷孕的痛楚一道襲來,
……漸漸臃腫的身體似乎無時無刻不冷情地告訴著她生活的日漸苦澀,無法舞刀弄槍的日子裡,她開始抑鬱,因為有孕在身,她亦不便再參與古驁軍機要事。
她生來性子便如風,大膽地跟著她的感覺前行,如今這股鬱卒之情,在臨產之時達到了巔峰。古驁越來越忙,每天於她說話的時候越來越少了……亦顧及著她的身子,許久都沒有於她親熱……她看見的永遠是剛坐下卻又匆匆離去的身影……還有那輕輕晃動的門扉,心冷已極。
這股深藏的憤怒被悄無聲息地壓制著,她猶然不覺,只是摸著自己漸圓的肚子,苦悶地想:“這是為什麼呢?”
而古驁這些日子裡,忙得天南地北,則絲毫沒有察覺妻子的反常……許是他在感情上,得到的太容易,而他自己又經歷太少,太年輕,亦太幼稚……婚後,他便放下了一塊心事般,一心撲在了建功立業一事上,就如日冕指時分毫不差,古驁令自己冷酷精確到了極致,卻忽略了身邊最親近的女子。
古驁從未有過與女子相處的經驗,他看見懷歆父母相處美滿時,又何曾意識到,那背後支撐他們夫妻如此情投意合的付出與關愛?
——他唯一能借鑑的,便是古賁對於古氏的相處之道。
古賁很少主動與古氏交談,古氏卻總是小心翼翼地為古賁將所有瑣事都做好。古賁或靜默不言,或說一不二,家裡的空氣總是沉默而安靜的。古驁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他亦不知道,女人如花,總少不了護花之人細心呵護……
古驁內心之中有一種根深蒂固而又一廂情願的設想,所謂妻子,都如無怨無悔如古氏;卻又能颯爽英姿如懷歆之母。
他在山雲書院學過兵法,學過天下,卻從未學過如何與女人相處。
所以古驁日日在外備戰奔波,就連兒子出生的那日夜裡,都因太過忙碌而沒能趕回……等他再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的眼中滿是疲憊,只啞聲道:“是個男孩兒,夫君給起個名字罷。”
古驁那些日子都在忙山民生計,這時亦觸景生情,開心地抱著兒子道:“邦畿千里,維民所止,便叫古疆罷。”
古驁出征,梅雋抱著孩子送走了夫君,看著古驁遠去的背影,她默默地想,他們兩人從一個契約開始,本便是為利而聯姻,自己見他俊朗,竟暗自期盼了那麼多,也許真是錯了呢。
古驁此時,對這一切悄然的變化,渾然不覺。他的目光,望向了即將掀起血雨腥風的征途前方。
經過十天急行軍,古驁率部五萬終於在與朝廷約定的時間之前,來到了大軍集結之地,濮陽。呂謀忠帶著親兵早到,正在大帳中等候著古驁,古驁挑簾入帳:“太守大人!”
呂謀忠從戰地之圖上抬眼看了古驁一眼,招了招手:“過來!”
古驁快步趕了過去,呂謀忠道:“此次雍馳親率虎賁十萬,為前軍;你率漢中守軍五萬,為左軍,仇牧率漁陽守軍八萬,為右軍。君樊已上表朝廷,留守黔中巴蜀兩郡,在郡中清除逆黨黨羽之後,再率軍前來,朝廷已準了。隔河相望的逆賊軍中,廖去疾帥部為前鋒軍,左軍是李太妃家那河東李氏的李璟,右軍是潁川郡廖太守親帥,廖勇那老兒自己縮在後面做了後軍!”
古驁看了看地圖,道:“屬下帶來的漢中郡五萬人馬,如今都安營紮寨好了,不知何時開戰?”
呂謀忠道:“午時與我一道去中軍大帳,其他幾位軍中統帥都在,說是聽討逆大將軍雍馳的排程。”
“是。”
跟著呂謀忠穿過重重關卡路障,古驁終於來到了虎賁軍中軍大營之中,側目而望,只見虎賁軍軍紀整肅,刀劍盔甲個個霍霍如新,甲光向日,如開了金鱗般灼灼耀眼。古驁暗自觀察,見巡視列隊一等,有序井然,心下一時間不禁自愧弗如:“我手下之軍,一沒有虎賁如此裝備精良,二沒有虎賁如此軍紀嚴整,三沒有虎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