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燈燭,道:“多事之秋,再有野心也要隱藏好自身的爪牙。”
他一語雙關,葉漸青收斂了猙獰的表情,奇怪地看向他,道:“你不想為端王立功嗎?”
“總之等明日祭天結束之後陛下自有宸斷。”左風眠心裡暗道,我和你自然不同,你幫他是為了給鎮國公主府翻案,有求於他,自然立功心切。我卻是無慾無求,一心只為了他好。
葉漸青亦是在心中盤算一番,忽道:“左大人,其它的事你可以不問。甜水衚衕的趙家祖宅多年無人居住,今夜為何有人去那裡翻檢?”
左風眠脫口而出:“你說什麼?”
到了三更時分,皇帝駕詣郊壇行禮。從齋宮出來,約一里許有一個圓形祭壇“圜丘”。壇外用青布圍一大幕,謂之“大次”,皇帝在此更換祭服。平天冠,二十四旒,青袞龍服。執事扶侍行至壇前,壇下又有一小幕,謂之“小次”。內有御座,壇高三層,七十二級,壇面方圓三丈許,有四踏道。壇上設二黃褥,一曰“昊天上帝”一曰“太祖皇帝”。皇帝登壇進爵盞跪拜上天,禮畢退回“小次”。端王為亞終獻也,在皇帝之後登壇,樂作如初,跪酒畢,降壇。祭天完畢之後,出壇見文武百官,萬眾肅然,惟聞輕風環佩之聲。
裴瞻在眾人服侍下至大次更服袞冕,預備登上皇輿回宮。此時三更剛過,天仍然漆黑一片。皇帝聽見顧廷讓在青幕之外求見,聲音中帶著焦灼,於是揮退左右,叫他進來。顧廷讓進來之後先跪地請罪,道:“陛下,京城四門緊閉,城內隱隱有喊殺聲,守備都是生人,無人應答。臣先前派進宮的使者也沒有出來。”
顧廷讓說完這番話,等了好久也沒聽到回應。他大膽抬頭一看,皇帝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震驚不如說是呆滯。守宮門的中郎將是李遠山,京畿守備杜羨是京兆尹杜超的同鄉。這幾個人都是太子的親信。
“逆子敢為欺天之謀!”
在青幕外面的端王、寧王、福王等皇室宗親聽見老皇這低沉又憤怒的吼聲,全都面面相覷。裴昭業心底一沉,寧王一開始還矇在鼓裡。
“叫老二老三進來。”端王、寧王入了青幕之後,只見裴瞻氣得胸脯不住起伏,顧廷讓面沉如水。端王、寧王聽他說了事情始末之後,皇帝望向寧王,道:“你鎮日和你哥哥混在一起,聽見什麼風聲沒有?若是知情不報,朕第一個綁了你就在這圜丘祭天!”
寧王嚇得撲通一聲匍匐在地,語無倫次道:“兒臣不知,兒臣什麼也不知道啊!”
裴瞻扶額指他道:“來人,看好寧王,不許他多說話多作怪。”寧王嚇得面無人色,被人攙扶著下去了。
北風夜雨敲打著簾幕,裴瞻抬頭望著端王,平靜道:“把他逼瘋,你如願以償了?朕生的好兒子,一個個都是好樣的。朕成了開國第一個被關在京城之外的皇帝!社稷此禍,開闢未聞!”好像是要印證這最後一句話一樣,他話音剛落,只聽天上一陣轟響,電閃雷鳴,照得裴昭業臉上也是慘白一片。待雷聲過後,裴瞻又挖苦道:“原來你也會害怕啊!朕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呢!你母后去世時也不見你掉一滴淚……”
“聖人聞迅雷風烈必變色,安得不畏!”裴昭業打斷他的話,強抑心潮,萬分隱忍剋制道:“陛下有什麼吩咐,兒臣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眼看兩人就要談崩,顧廷讓出聲調解道:“陛下,臣以為杜羨再有能力也不可能控制所有禁軍。當務之急是搞清楚城內發生了什麼事情。請陛下派人潛入城內,開啟城門,臣去調離這裡最近的天機、天樞二營的人馬來護駕。”
他這提議甚為妥帖。“你全權負責吧。”皇帝點頭應允,轉向裴昭業道:“你去給顧大人打下手。”裴昭業尚未回話,顧廷讓猛地跪地抱拳道:“怎敢勞端王大駕?!”裴昭業神色自若道:“顧大人,天機、天樞二營哪個更遠?”“天機去此五十里,天樞在百里之外。”裴昭業想了想道:“兒臣去天樞營調兵,天明即回,請顧大人派人去天機營。兩營若到城下,舉烽火為號。”他二人當著皇帝的面你一句我一句分工協作,事無鉅細,皆條理清晰,處置得當。裴瞻在一旁聽得緊繃的臉也漸漸緩和了下來。
他們這時還不知道,城內情勢動盪得已如一鍋沸騰的熱水。
東宮正殿裡,太子穿著團龍皇袍緊張地坐在寶座上,抖得如同風中的燈燭。寶座旁一名太監正俯首帖耳與之密語。太子怯弱道:“這樣不太好吧?”那名太監將臉一板,拍著大腿道:“值此生死之際,還有什麼不忍心的,欲奪大位,必行大事。只要左風眠敢擅動,就可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