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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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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等到再有意識的時候,感覺自己還好像飄在雲端一樣,然而雙手往下一摸,卻是指尖一痛。這一痛令他打了個激靈,睜眼一看,頭頂是黑乎乎的物事。他仔細辨認了一會,才發現那是低矮的房梁,四面昏暗,土夯的牆上開著一扇小窗,依稀看得見外面的悠悠青山。

葉漸青想坐起來,但是渾身上下四肢百骸一點力氣都沒有。他掙扎了一會,只有脖子能動,於是四下打量,自己似乎是躺在篾席上,旁邊有砂鍋瓦罐,鍋上煨著草藥。屋中一角擺放了鋤頭鐵鍬鐵斧之類的農具,西邊堆滿乾草,滿屋的黴味和一種牲畜的味道。葉漸青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人家,真是食於斯、寢於斯。

外面有人在說話。“顧教主,老卅去遲一步,真是萬死難辭其疚。”這是卅廣鷹的聲音。

“哪裡的話,多謝卅先生出手。卅先生不愧是海內英豪,千秋快士!這孩子到底是葉家的一條根,如此,大師伯也能瞑目了。”與他對話的是一個從來沒聽過的中年人低沉的聲音。

“哎,想當年鎮國公主北抗柔然,單槍匹馬殺入王庭,直取左右賢王的腦袋,那是何等威風……”卅廣鷹長長嘆了口氣。

葉漸青聽到這裡,兀自傷心不止。

他奶奶的豐功偉績從前不知道有多少人跟他說起過。他從小的志願,也是到沙場上真刀真槍博個封妻廕子,青史留名。可眼下是康平盛世,四海一家,任你荊軻、聶政,也只好叫做亂民。他又不愛讀書做官,也只能將那一腔抱負埋在心底,與袁尚秋那廝一起打發日子,做個騎馬倚斷橋,滿樓紅袖招的紈絝而已。

那中年人淡淡道:“以大局為重,這也是當年師尊的教誨。要不然大師伯也不會為此和宣懿皇后結下樑子,致有今日的困厄。繁華朝起,慨暮不存,太宗留下的朝堂是繁華事已空的局面。大師伯這是早一日解脫了。”

卅廣鷹又與他說了幾句道別的話,只聽那中年人平靜無波的聲音:“青山不老,綠水長流。我也不遠送了,您老請尊便吧。”

葉漸青一聽卅廣鷹走了,好歹這是個與他奶奶相熟的人,跟救命稻草一樣。於是急得不得了,心想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怎麼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便想追出去問。但他身上不能動,此時才悟到自己是被點穴了,連聲音也發不出來,掙扎得狠了,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他這次醒得倒快,醒了以後只覺身上穴道的痠麻漸漸過去了,於是按著奶奶平日的教導,凝聚真氣衝穴成功。一咕嚕坐起,揉了揉腿腳,從地上站起來,往門外去。

兩山排闥送青來,入目溪水潺湲,林壑優美。

葉漸青不及欣賞,見門外一條小道留有腳印,便一口氣追了出去。跑了大約七、八里地,在一處山壁轉角,迎面碰上一個騎牛的小牧童,濃眉大眼,手裡拿一隻竹笛在吹。葉漸青劈頭就問:“小弟弟,你見到兩個人嗎?一人黑臉黃鬚,這麼高,說話像刷鍋,身上背兩把大刀。另一個是中年人,”他說到這裡頓了一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個“顧教主”。

就在他怔忡的當兒,那小牧童拿竹笛指了指身後。葉漸青雙目一亮,來不及道謝,就從一牛一人身邊掠過。又走了五六里地的樣子,密林之中小道蜿蜒,他居高臨下隱約看見一個極小的人影遠去,山風呼嘯,那人衣衫獵獵飛揚。。

追不上了。追上又如何?人家救你一命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你還打算死乞白賴嗎?

他扶著山壁站了一會,只覺涼風陣陣,群鴉亂飛,已是薄暮時分了。垂頭喪氣地往回走,路過一處山澗,口乾舌燥停下來取水喝。清清的流水裡倒映出一個人影,蓬頭亂髮,滿面傷痕,身上的衣服破得一條一條,指甲裡都是泥垢。哪裡還是貴介公子,分明是個邋遢花子。葉漸青欲哭無淚,真正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人事茫茫皆不見,想到將來,無不慘然。

他腳上好像灌了鉛,沉重得一步一步拖著往回走。快到那茅草屋時,忽然發現屋頂上冒出了幾縷炊煙,有人回來了,在家做飯!

葉漸青心裡生出一點好奇,快走幾步,來到那土屋前,屋裡並沒有人,但多了一頭牛,正在吃草。他這時才注意到煙是從屋子東邊的一個小隔間冒出來的,正準備走過去一看究竟,一個身長不足五尺的小孩走出來,手裡拎一個鍋子,裡面一大鍋沸騰的湯水。

葉漸青定睛一看,不覺愕然,這小孩正是方才在山腰碰見的小牧童,那頭牛也是剛剛見過的!

這小孩看見葉漸青卻並不驚奇,旁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