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一起目送他和他的軍隊離開,邊關打仗,都城卻一片祥和,都是些看熱鬧的人層層圍觀著。
鹿野在一匹棕紅色的馬上高高坐著,有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感覺,在那一刻青曲才真正發現,他們的距離是那麼遙遠。
身穿盔甲的他,就是一個天之驕子,如此張揚又如此意氣風發。馬蹄聲漸遠,軍隊漸遠,出了城門已遠離人們的視線。
青曲才從不斷流走的人群中回頭,臉上滿滿都是失意,想著白空鹿野那種人,大概只有有實力的人才能與他並肩站在一起吧!自己一介布衣書生又有什麼資格?也許自己在他的生命中,不過是個過客不過是個點綴而已,也許以後他會遇到他生命中真正有資格和他站在一起的那個人,到時候,只要偶爾記得自己便很滿足了。
臉上浮出一抹苦笑,走出人群,留下的是那個落寂的背影。
五月十三日,離鹿野出征還未到三日,青曲便接到聖旨,委派他到麗縣任職。
接到聖旨的那一刻,青曲笑了,好一個調虎離山之計。不過,他恐怕是白空王朝有史以來第一個被任命為縣令的榜眼,這倒是開闢了一個先河。不過換一個角度想想,這倒也好,官小事少,也不用整天勾心鬥角的。於是,青曲很愉快地收拾好行囊,遠赴麗縣任職。
麗縣在京都城以南天旱三年,百姓困苦不堪流離失所。這次王上倒是真的給他出了個難題,眾臣雖奇怪於王上給文榜眼任的職,但誰又會冒龍顏之威去為一個剛入朝廷的人說情。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才五月的天氣,竟是這般炎熱,馬蹄踏過塵土飛揚,太陽無情地燒烤著大地,就算坐在馬車上也燥熱難擋,兩側的竹簾子蓋下只會讓車內人覺得悶熱。
一直生活在江南水鄉的青曲已是感到十分不適應,先撇開水土不服不說,加上他那暈車的體質,青曲覺得自己像是在煉獄裡面一般,整個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一般。
“爹爹,藤兒好難受。”
說話的是青曲懷裡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兒,看起來也就五六歲左右。此刻他雙眼緊閉,小小的身子捲縮在青曲懷裡臉色蒼白,脆弱得宛如一個瓷娃娃,軟軟道。
“藤兒乖啊!等下到了鎮上,爹爹就帶藤兒去住客棧!”
青曲雖然同樣的不舒服,但還是盡心地哄著懷裡的人兒,拍了拍他的背不時地掀開簾子看著外面的情況。
“嗯…”
青曲理了理孩子的發,努力將身子伸平些好讓孩子在他懷裡躺得更舒服點。
看著藤兒的眉眼,說起這個孩子呀,其實就是那盆他愛如至寶的青赤藤,一個才三百來歲的小小藤妖。
剛開始青曲確實驚訝了一下,但也沒有過多別的情緒,也許是因為鹿野也是個半妖吧!又也許自己從小就養著他的緣故吧!現在回想一下當時贈他青赤藤的方丈說的那番話,定是料到有今日。
那時他還小並沒有多想,只是喜歡便養著了,現在回想起方丈那句“它將與你有一段淵源,可要好生待著”,還真是先預料到的。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青曲實在忍不住胃裡不斷上湧的感覺,剛欲掀開簾子就聽到,“公…公子…到了。”
青曲面上一喜,強忍住胃裡的噁心感溫柔地拍了拍藤兒的臉頰,輕聲喚道:“藤兒,到了。”看著藤兒睡眼惺忪著睜開,才拿起坐上的包袱背好抱起藤兒在馬伕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公子,實在對不住,我也只能把你送到這兒了,接下來的路只能得你自己走。”
在馬伕的抱歉中青曲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馬伕又好心地告誡了幾句才忙不迭駕起馬車回了頭,馬蹄聲劇烈響起那速度可比來時快多了。
塵煙飛過,留下街道上孤單站立且一頭霧水的人。風捲起枯葉打著旋兒在青曲面前飄過,硬生生地讓他打了個寒戰。路邊的行人也就那麼寥寥幾個,皆以怪異的目光打量著這個外鄉人。
頭頂的天空是灰濛濛的,剛才不是還烈日高照嗎?此刻卻?完全不復見了剛才的氣氛。青曲的心裡有些不安,猶豫著要不要進那衰敗的城門,爬著爬山虎的城牆上依稀可以讓人回想到往昔的繁榮。
但此刻,只會讓人心生寒戰。青曲不由地退後一步,彷彿那祥都城門就是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妖魔,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快要送上門來的食物。
懷裡的小傢伙好似也感到了青曲的不安,小小的頭從他的懷裡拱出來,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袖子,“爹爹?”
青曲應聲低頭看著明顯瘦了好多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