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極了這雙眼睛,生動中帶著害羞,膽大中帶著囉嗦,極度矛盾卻異常和諧。明明這人是一無是處的書生,他卻真真愛極了,並且愛得不能自拔。如今,這雙眼睛卻失去了它原本的色彩,如一潭死水,波瀾不驚。
手一收回,劉海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到底要怎樣,你才會明白?”明白我對你的情有多深!半嘆息卻沒說出最後一句話。
鹿野本是一個性冷之人,這種話又叫他如何能說出口,他只一樣青曲能慢慢明白,甜言蜜語又怎樣,還不如讓他自己慢慢體會他的良苦用心。他真的是愛極了他,並且愛到如今,連性子也為之改變得柔和了不少。
苦笑在俊美的臉上展現,多了一絲憂鬱的滋味,這“情”字,果然是最折磨人。
感受到頭上輕輕柔柔的重量,鹿野驚喜地一抬頭,目光撞進淚眼朦朧裡,心裡一慌,反射性伸手接住從下巴滑落的淚珠兒,“啪”輕輕跌碎在手心,一種異樣的感覺在心裡生根發芽。
“回不到從前了,…再也回不到。”佈滿淚痕的臉楚楚可憐,鹿野握緊了手中的一片溼潤,無措的像個不安的孩子一樣盯著青曲,猛地抓住他的手,像是抓住了一個可以偷生的浮木。漆黑如墨的眸一直鎖定著他的哭顏,喉嚨被卡住一樣,張了幾次嘴都吐不出一個字。
溫暖的陽光柔柔洩在庭院,照亮溫暖每一處黑暗,唯獨兩個男子身旁,傳不進一絲一毫它的暖意。
鹿野害怕地撲過去擁緊了還在哭泣的人,懷裡的充實感告訴他,這人還活生生在面前。可是為什麼?即使用盡十二分的力氣抱住,還是覺得這人離他越來越遠,這種不能掌控的恐懼感,生生煎熬著他的心。
若能在一起該多好!
青曲悲涼想著:若能在一起該多好!
即使骨頭都快被勒斷了,還是不能減少他們之間越來越遠的距離。
太陽,從升起到落下,時光漸漸流淌,人的心也在發生著不同變化。
鹿野緊緊地抱著青曲,一抱就是一個下午,直到青曲輕輕軟軟的一句“放手”,才依舊擔心地慢慢鬆開手臂。
夜漸暗,本來青曲是讓鹿野回去的,但鹿野黑著一張臉看著不斷把他往外推的青曲,立在門邊怎麼也不肯走,硬是要留下來“借宿”一晚。
無奈的小喬只好自作主張騰出一件客房,藤兒在旁邊當然也沒有異議,只是在不經意視線瞥向鹿野時,眼裡露出嗜血的渴望,可惜這眨眼般的一瞥並沒有被任何人瞧見。
月缺,夜寒。
朦朧不明的帳內,青曲睜著眼,無心睡意。隔壁就是鹿野的睡房,只是這一牆之隔,近在咫尺的距離又叫他如何睡得著。
回憶,今天下午鹿野的話鹿野的擔心,他都看在眼裡。但那又怎麼樣?又有什麼資格去安慰他,如今他們倆,是真的同歸殊途了。
思起初遇那段幸福的日子,心裡傷悲又甜蜜,頃刻,淚水大滴大滴從眼眶滾落,浸溼在柔軟的枕內,蒼白的臉大半被髮絲遮住。
“吱呀。”
透過月光冷風一揚,視窗躍進一個高大的人影,青曲臉朝床外,即使視線不清也看到臉。心裡一緊,反射性閉上眼睛裝成睡著的樣子。黑暗中,心跳不由自主有愈來愈快的趨勢,一雙白皙的手緊張揪緊身上的棉被。
昏暗的室內,若在平常人看來定會視線不清,但鹿野幸得自小勤練武功,加上天分極高。輕輕一運功力,雙眼視物如白晝一般,沒有絲毫障礙。
帳內安靜的,就好象沒人一樣,意識到這一點鹿野心一慌,但仍保持著幾分冷靜理智,沉著臉輕手輕腳慢慢靠過去。
“咚咚咚”心愈加跳得快了,閉著眼的睫毛顫了顫,強作鎮定,青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怎麼肯定進來的人是鹿野,可能是感覺吧!
眼前的黑暗讓聽覺格外敏感,除了“咚咚咚”的心跳之外,還聽得到腳步輕輕的聲音,他心裡一緊,知道鹿野快要靠近了,為了不讓他發現異常,強作鎮定放軟了身子,呼吸也平緩。撩開帳子看到這一幕,鹿野真的以為他會被被子壓得喘不過氣來。
打量在臉上身上的目光露骨灼熱,即使青曲放軟了身子閉上眼,彷彿也能感覺到鹿野落在他身上火一般的目光,這種似乎能把人扒光的視線讓他十分不適應。
時間悄悄地流淌,鹿野自進來站在他床邊開始就如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若不是青曲清醒著能感覺到他強烈的熟悉和存在感,真真以為床邊就沒這麼一個人。
身子放軟,摸約一刻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