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一個人待在院子裡,用手帕捂著嘴巴,哭了很久。後來殷南梧走過來將他抱進屋子裡,兩人算是和好了。事後我跟苦兒說了這個事情,他安慰我說:“不關你的事情,他就是那種脾氣。”
真是一對神經病夫夫,我心裡感嘆。
幾天之後小鎮裡是一年一度的廟會。苦兒一大早就陪他的未婚妻出去玩了,這裡不像都城那樣講究禮數,未婚男女之間沒有太多的約束。
殷南梧花了半天時間說服小離出來玩,然後翻箱倒櫃的找華麗的衣服給他換上。
我正在院子裡的樹下溫習功課,見殷南梧牽著一身錦繡的小離走下臺階,滿臉笑容的樣子。小離十分瘦弱,湖綠色的錦袍伶仃地掛在肩膀上,隨風飄蕩。
我忽然覺得他很可憐,便低下頭翻課本。結果殷南梧卻執意要帶我一起去。我將手裡的《論語》揚了揚:“我要溫書,明天給那些學生講課。”
殷南梧笑:“好好的國王不做,偏去做書呆子。”他走過來站在我耳邊,放低了聲音說:“幫幫忙,我們一起陪小離好不好。”
我看了一眼小離,他極快地挪開視線,衰弱地扶著柳樹,捂著嘴巴輕輕咳嗽。
我只好答應,畢竟我原本也打算出來玩的,而且我覺得小離這人其實很有意思,如果病能痊癒,會是一個很可愛的男孩子。
我們三人在街上隨意逛了逛,然後沿著山路到廟裡上香。廟裡香客雲集,而且很多是戴著面紗的女眷,就有一些附近的潑皮無賴圍繞著那些夫人小姐的轎子調笑。我覺得很有趣,樂呵呵地去湊熱鬧,殷南梧扯了扯我的袖子,催促了幾次,最後忍不住出聲提醒:“我帶你出來,是為了逗小離高興的,你忘了嗎?”
“但是,”我看了一眼站在路邊一臉落寞的小離,不高興地嘟囔:“他根本就不喜歡出來嘛。給他買面具他不要,糖人也不喜歡,檀香扇根本看都不看,還有雜耍啦、鸚鵡啦、變戲法啦,他都沒興趣,明明我更喜歡,你卻不許我玩……”
我話沒說完,殷南梧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那邊的小離臉色不太好看,顯然是聽到我的話了。
“知道了。”我順從地點頭,將殷南梧推到小離身邊,笑嘻嘻地說:“我們去上香,保佑小離的病早點好起來。”
殷南梧微笑起來,很寵溺地看了小離一眼,對我說:“我前段時間找到一個藥方:海外有一種劇毒蟒蛇,它的毒液是一味很好的藥引,小離服用了這種藥之後,就會像別的男孩子那樣蹦蹦跳跳了。”說完很自然地在小離的頭髮上吻了一下。
“太好啦。”我由衷地說,目光轉向小離,他的目光裡含著愛意,看向殷南梧,然而在看到我的時候,眼神立刻又變得冰冷漠然。
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對他的憐憫和好感全都消失無蹤,我逐漸明白了苦兒對他的那些評價。
在廟裡拜了神像、抽籤之後,我們三人到後院的一處古井旁邊坐下,苦兒累得臉色蒼白,坐在一塊石頭上靠著古樹閉目休息。
我半跪在井口邊,這井並不深,我看到井底落了很多銅錢,大概是無聊的人在這口井前許願扔下去的。
殷南梧手裡拿著三支籤,打算找廟裡的和尚解籤,臨走時提醒我說:“晚思,不準趴在井口邊。”
“哦。”我趴在那裡不動。
“幫我看著小離,也不許他靠近那口井。”
我心想他又不是小孩子,但是嘴裡仍然答應了。
殷南梧走了沒多久,我正對著井裡的銅錢發呆。小離忽然在我背後問:“哎,那口井裡有什麼?”
他的聲音很低沉沙啞,十分衰弱的樣子。我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就是水嘍。”
“可不可以扶我看看。”他語氣裡帶著一點乞求。
很多小孩子天性裡就對水井裡的世界充滿了好奇。我十分理解,於是起身將他扶起來,來到井邊。我想起了殷南梧的囑託,於是將身體擋在他前面,輕聲說:“小心點,不要把身體探進去。”
他蹲下身體,趴在井邊的石頭上說:“這井不是很深。”
“因為水很清澈,所以看起來很淺,其實這個深度會要人命的。”
“哦。”他用手託著下巴,忽然用手指著井底說:“那裡有一枚金幣。”
井水裡波光粼粼,我心中好奇,將身體探進去:“在哪裡?”
井中升起一股寒氣,我忽然覺得脊背發涼,就在此時一隻手按在我的後脖頸上,毫不遲疑地往下壓。
我心中一驚,手肘撐在井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