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敬初聽到這番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聽完小兵的報告之後,他揮手令其他人出去。帳中只剩下我和他。他卸下鋼鐵做成的護腕放在桌子上,猛地抽出鋼刀,大喝一聲,砍向桌子,那護腕連同桌子斷成兩截,整整齊齊地散落在地上。
豌豆國的意思,其實根本不在陸敬初,只是要藉著他的名號,想來陳留國撈點好處罷了,如今陳留國四分五裂,就是一個軟柿子,誰都想來捏捏。
陸敬初很快冷靜下來,只說了句:“欺人太甚!”便收拾行裝,整頓兵馬,宛如暴風驟雨般的撲向儷都,只留給我幾千兵馬。
我心中總覺得很不安,陸敬初在時,我雖然常與他唱反調,其實心裡很依賴他。想到自己現在是軍隊的唯一指揮,也只能打起精神應對。
傍晚下了一場暴雨的,地上泥濘不堪,只好原地紮營休息,這雨一直到夜裡也沒有停止。木頭被雨水打溼,難以生火,於是眾人吃了冷硬的乾糧,摸黑睡覺。
夜裡正睡得香甜,耳聞一聲巨響,我驚醒坐起,就見一人從帳外奔過來喊道:“陛下,敵軍劫營,快隨我來。”
外面已經是殺聲震天,我顧不得穿外衣,急忙隨他離開,外面停了幾匹馬,我翻身上去,隨這幾個人離開。
眼前黑漆漆的全看不清,我策馬走了幾步,開口問道:“你們是哪個營的?”
幾個人只顧加快趕路,沒有說話。我以為他們是畏上,不敢搭話,正要細問,忽然心裡起了疑慮,勒住馬繩,高聲問道:“你們的主帥是誰?”
這幾個人愣了一下,其中一個趕過來要抓我的胳膊,我心中一急,揮起馬鞭打在那人身上,然後調轉馬頭往回趕,高聲喊道:“護駕!”
耳邊全是呼呼的風聲,急行了幾里路,卻離營地越來越遠,眼前黑漆漆的,很難看得清路,身後那些人大約不想要我的性命,不然亂箭齊發,我就活不成了。
忽然馬蹄趔趄了一下,不知是陷進了什麼溝渠裡,我滾落下來,向前奔走了幾百米,忽然被迎面一個黑影攔住,心中驚慌,我大約要死在這裡了。
“陛下,是我。”說話的竟是野狐。
他扯著我的胳膊飛奔,身後依次傳來人馬陷落的聲音。
野狐一邊跑,一邊解釋道:“那是我做的絆馬索,我循著你的聲音追過來。辛好沒有跟丟。”
“你怎看得見我?”
他喘著氣解釋:“在山上的時候,常常要夜間打劫行人,就練成了這夜視的能力。”
跑到現在我已經是筋疲力盡,即使被他拖著,腳也邁不開步子。而後面那些追趕的人卻越來越近,此時天色發藍,眼看著天就要亮了。我腳步發虛,不由得摔倒在地上,手腕被野狐扯著,幾乎斷掉。野狐有些急躁,硬扯著我往前跑:“陛下,這個時候停下,就是個死。”
“我實在不行了。”我氣喘吁吁地喊,喉嚨裡全是血腥味。
野狐恨得甩開我,彎腰蹲下道:“你上來。”
我此時也顧不得許多,趴到他身上。野狐直起腰,甩開步子飛奔,又和追兵拉開了一段距離。眼前有一道溝渠,他將我甩過去,然後縱身跳過,只是耽誤了片刻功夫,那十幾名追兵瞬間就到了眼前。藉著晨光我看到他們皆穿著異國的戰服,全身盔甲,手持利刃,腰佩短弓。
以我的身份,是寧死也不能做俘虜的。我從野狐揹著的箭囊裡抽出一支短箭,心裡估算著插|進喉嚨需要多大的力道。
哪知身後馬蹄翻湧,未及回頭看,追兵中的頭目就被箭射中眉心,摔下馬去。我忙回頭看,見殷南梧率領一支兵馬趕過來。他收了弓箭,身後計程車兵撲上來將敵軍制服。
殷南梧將我扶到馬上,因見我只穿裡衣,就脫了自己的外衣給我。
我抓著衣服前襟,四處張望,見野狐已經混士兵間,笑嘻嘻的混吃混喝,我招手讓他過來,感嘆道:“今天若不是愛卿,我定葬身於此了。”
“這是陛下洪福齊天。”野狐語氣裡帶著痞氣和圓滑:“還要謝殷祭酒來的及時。”
殷南梧牽著我的馬向前走,並不理他。
野狐訕訕的,倒也不計較,轉過身繼續和別人說笑去了。
大雨剛過,地上十分泥濘,馬走在上面還要打滑,更別提人了。我見殷南梧衣衫浸溼,刀上血跡斑駁,腳上的靴子也沾了厚厚一層泥巴。他這一夜忙著與敵軍廝殺,還要找我,大概很不好過。
經過拷問,這些人都是豌豆國派來的,於此同時,陸敬初已經把攻打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