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細細的告訴了軒轅夜我與安懷瑾的那些對話,他的那些表情,他的那個吻。
我告訴軒轅夜是安懷瑾救了我和念兒無疑。
軒轅夜皺著眉聽我說完,似乎也是不知道該怎麼樣去面對,許久的沉默之後,才緩緩抱住我,輕輕的嘆氣:“或許,有些事有些人,我們真的看不清楚。”
是啊,我們看不清楚,愛或者恨,在乎或者利用,誰又能清晰的分辨的清楚,我寧願糊塗著,至少不會為難,不會後悔。
林逸在不久後回朝,被軒轅夜調遣出去的一干得力將領也陸續回朝,朝堂之上,幾乎每一個朝臣都在指責著安懷瑾的行為,每一封奏摺都在用最不堪的詞彙描繪著安懷瑾所謂的大逆不道,每一個有權有勢的大臣都在諫言安懷瑾的行為不死不足以謝罪。
只有我知道,他並不是造反失敗,而且這正是他的成功,他要的就是這樣的結局,敗得迴天無力,名聲遺臭萬年。
他做到了,他替我承擔了罪名,不是嗎?以前的我被描繪成恃寵而驕,心腸狠毒,而現在,大家都說是因為我被安懷瑾欺騙、陷害,大家都說我為了皇上,生皇子,獨自一人闖敵營。
大家都在讚揚我,將我描繪的像是神話中的傳奇人物一樣。
可是沒有人知道,我心中的無法接受和複雜。
軒轅夜沒有聽從那眾口一致的要將安懷瑾處死的建議,他以安懷瑾為安則將軍之後,又是後宮妃嬪為由,從輕處置,免了安懷瑾的死罪,將其貶黜,廢了貴君的身份,軟禁在蘭陵宮之中。
我想見他,很想,我有太多太多的疑惑還未解開。
但我又怕去見他,因為我不知道我要以什麼樣的情緒去面對他。
生產後休養許久,能夠下床的時候,我還是迫不及待的去見了安懷瑾。
我帶著念兒,沒有帶其他任何人,去見他。
安懷瑾並沒有變化。
我站在蘭陵宮的宮門口看見他的時候,恍惚間還是當年第一次來見他的時候,彷彿時間沒有變更過。
安懷瑾還是一襲白衣,施施然的坐在寬廣的庭院裡,翠綠的竹林前,悠然的拂著琴,琴韻悠遠,聲聲動人。
我抱著念兒靜靜的站著,念兒也乖乖的依偎在我懷裡,似乎也在聽這琴聲,透過竹林看安懷瑾,他脫俗出世的面貌依舊,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恬淡而與世無爭,還是猶如出塵的仙子,遙望而不忍心觸碰。
他纖細的指尖,輕盈的在琴絃上撫過,琴音緩緩消散,餘韻猶存,他輕輕的抬頭,看著湛藍天空上偶爾飛過的一雙飛鳥,微笑著吟唱:“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我心裡微微一頓,腳步更加躑躅起來。
“怎麼?”安懷瑾似乎早就知道我站在宮門口,望過來的眼神裡帶著綿綿的笑意,“來了怎的又不進來?”
我勉強帶著笑意,緩慢的走近,笑著看他:“還是好琴聲,不曾變!”
安懷瑾輕笑著,有些魅惑的仰頭看我:“這又有什麼好變的,世間有太多不會改變的事情了,譬如日出日落,譬如潮漲潮落,善變的,只是我們不曾願意去記住的東西罷了!”
我笑出聲來,輕輕的哄著念兒不做聲。
“能給我抱抱嗎?”安懷瑾微笑著看著我懷裡的念兒。
我沒有猶豫的將念兒遞給他,安懷瑾反倒有些猶疑的看了我一眼,而後小心翼翼的伸手將念兒抱住,念兒明黃色的襁褓襯著安懷瑾的一襲白衣,畫面說不出的好看,我言笑晏晏的看著安懷瑾。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安懷瑾慢慢的晃著念兒,念兒在他懷裡無比乖巧,不哭也不鬧,伸著軟軟的小手,純粹的眼神牢牢地盯著安懷瑾的臉,“你要好好看著他長大,這孩子長大一定與眾不同。”
我微微一怔,頓了頓,復又笑道:“你若願意,你也可以看著他長大。”
安懷瑾身形一頓,有些猶疑的抬頭看著我,許久,才含了笑意低下頭去,笑著親了親念兒的臉頰,頗為戀戀的將念兒遞給我。
“你不願意嗎?”我接過念兒,安懷瑾的沉默讓我有些迫切的想聽到些什麼,我的語氣略略急切,“你一身的才華,讓念兒拜你為師好不好!”
安懷瑾看著我迫切的眼神,輕輕笑了笑,徑自轉身道:“外面有風,別凍著孩子了,進屋去吧!”他筆直的背影帶著某種無聲的拒絕,讓我的心忽然一空,似乎有些什麼預感。
跟著安懷瑾進了內殿,他為我沏了一壺新茶,與我面對面坐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