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明白了一個他這麼多年都沒有明白的問題……
其實他從來沒有奢望過得到那人的一點垂青。那麼這幾個月的相知相處,默契陪伴,也都是他賺來的了。原本的那些隱隱在心中膨脹的奢望也都在那一瞬間煙消雲散。
奉天從什麼時候開始執著於那個人的呢?大概是幼年在皇宮裡的那些日子,他們朝夕相處,又或許更早,在他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那都是在陌飛雲與他相遇之前很久很久的事,他不禁想要僥倖地問一問:若是早些與你相遇的人是我,那麼……
陌飛雲自嘲地搖搖頭,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一陣冷意襲來,院外已經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
他轉身走到床頭,拿起那把從來不離身的龍吟劍,推開門出去。
玲瓏一大早便看見陌飛雲一身單薄衣衫,在落滿了雪的小院中不停地武著手中的劍,他的腳下沒有一點雪積聚。玲瓏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她不知道陌飛雲是什麼時候開始在那裡,只是心中難以抑制地痛,等她猛然之間感覺視線模糊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是對著大雪中孤寂清絕的背影無聲落淚。
深深的自責幾乎將她襲倒,“陌大哥!不要再練了!”
陌飛雲收了劍,轉身看著玲瓏,眼神平靜,和平日沒有什麼兩樣。
其實玲瓏錯了,他以為奉天大婚能夠讓陌飛雲像被奉天拋棄的情人一樣傷心難過。但事實上,陌飛雲對此十分淡然,甚至是支援的。
然而玲瓏永遠也不會明白,作為一個男兒,陌飛雲失去的是什麼。
而這一刻,玲瓏似乎看到了另一個陌飛雲,他灑脫不羈,優雅俊美,自由灑脫……
這裡全然已經沒有辦法囚禁他,這俗世也再羈絆不了他。玲瓏猛然驚覺,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陌飛雲淡淡搖頭,過了半晌道:“進去吧,外面冷。”
玲瓏連忙拉著他進屋,屋裡的手爐和暖爐早已經熄了,再點上,屋裡才終於暖起來。
陌飛雲仍舊是不言不語,低頭吃著熱騰騰的早膳。等下人們收拾了碗筷,陌飛雲才突然抬頭道:“不是正在準備婚事麼?為何沒有聽到一點響動?”
玲瓏搖搖頭道:“殿下吩咐過了,進出東院都不可以喧譁發出響動,況且這一連好幾日,二殿下也沒有宿在東院。”
“請幫我給殿下帶一句話,就說飛雲身體大好了,想出去走走。”
玲瓏點點頭,難得陌飛雲有反應,不管怎樣,都算是有些起色了。
這邊奉天將婚事交代下去,卻在著手另一件事。這些時日以來,他可謂是不眠不休,為的就是想辦法救出方靜施。丟失兵符一事,關乎性命,此事原本出乎奉天預料,如今也是措手不及。
方靜施當日被打入天牢,隨後軍中軍心大亂,有人在其中挑起事端,事態變得嚴重,一發不可收拾。
八王爺如今在京中,奉天手裡握著軍權,自然人人忌憚,雖皇帝詔書已下,殷園繼位已為事實,朝中權臣如今卻許多臨陣倒戈,支援奉天。
五皇子英吉突然慫恿朝臣擁奉天繼位,一時朝中一盤散沙。八王爺手裡握著方靜施這條命,殷園當眾求情,惹得八王爺大怒之下,將方靜施下了死牢。
皇后責怪殷園心慈手軟,方靜施,奉天和太子殷園幼時交好,如今是應以大局為重的關鍵時刻,殷園竟然派了方靜施前去江南對奉天施以援手。
如今方靜施大局當前丟失兵符一事又起,頓時殺機四起。
奉天的婚事與封王前往封地之事一併,定然是趕在殷園繼位之前,走得越遠越好。皇帝如今雖然病得厲害了,可是腦袋卻並不糊塗。
慕容天澤敲了敲奉天書房的大門,奉天應了一聲,他推門進去。桌案後的人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有什麼急事,這個時辰過來?”
“自然是有事才來。”慕容天澤年屆三十,沉穩氣度非比尋常,此刻亦是面上一派平和,過了片刻道,“恐怕你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變數,現在,知道的人有限,可是卻足以在數日之內輕易扳倒你這許多年的勢力。”
奉天抬頭看著他,皺眉許久,冷聲道:“小舅舅,你到底知道了什麼?”
“今日我見了殷園一面,他親口告訴我,皇上之所以對你冷淡,全是因為,你並不是皇家血脈。”
慕容天澤目光筆直地看著奉天,看到那個雷厲風行的少年英雄身子微微一震。
奉天搖著頭,眼神瞬間變得詭異,帶著一股無名的殺意,“住口!這種事也敢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