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同情那個少年?”
陌飛雲搖搖頭,嘆道:“我以前……是什麼樣子?”
嶽無雙一愣,立刻緊張起來,連忙道:“很好,真的很好!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真的是叫我吃了一驚。江南煙花之地,都是些豪紳公子,偏偏就讓我遇到了你這個例外中的例外。”
陌飛雲鮮少看到嶽無雙這樣的神情,心中微微有些沉悶,嶽無雙的表情分明就是在回味過去,可是可惜的是,面前這個陌飛雲完全無法體會到嶽無雙的感覺。
兩人陷入沉默,夜色漸漸深濃,誰都沒有去問對方的心事,只是靜靜坐著。
待到了後半夜,陌飛雲已經睡著了,古逸過去看了看情況,浴桶中少年的臉色仍舊蒼白,他探了探脈,這命算是就回來一半,只等著明日如果有好轉再下一帖藥,療養個一年半載,還能飛簷走壁。
可是這話他可沒有對那黑衣男子開口。那人一夜下來,幾乎內衣耗盡,不假旁人之手,替那少年療傷,應該也算是一個真心付出的,可是瞧他使的那些手段卻是叫人非常不爽。
“把他抱起來吧,命算是保住了。”古逸拿著布巾擦了擦手,對身旁的黑衣人揚了揚下巴,指著床榻。
黑衣人照做,小心翼翼將人抱出浴桶擦乾,熟練地給他換了身乾淨褻衣穿上,才放在榻上裹了被子。
古逸咳了一聲,坐下來看著黑衣男子,皺眉道:“這次受了這樣的傷,我看你還是找其他的漂亮孩子當男寵算了,好不容易救回來的,被你一折騰,興許有被玩死,死在床上,多悲哀。”
黑衣男子微微抬頭,眼神無比銳利,“是他自己願意。”
古逸愣住,隨後笑著點點頭:“也對,既然人家願意,隨你怎麼玩都無所謂。這樣下賤的男人,死活也都不關我的事。”
這話說得諷刺,黑衣男子眼神冷下來,古逸還沒看清對方的動作,已經被人狠狠掐住了喉嚨。
“下賤?”男人冷笑一聲,“這世上沒人有資格說他下賤。古逸,要說下賤,你可沒資格說別人。”
古逸神色微變,下意識看了一眼門外,似乎是擔心被誰聽了去。“你是什麼人?”
黑衣男子並未開口,而是從腰間抽出一把劍。這把劍通體透亮,劍身極細,倒是看起來像一條半透明的軟鞭。古逸渾身一震,深吸一口氣。
“這柄流星劍為什麼會在你手上?”古逸嘴唇微微顫抖,看著那把劍,幾乎帶著些歇斯底里。
“原來堂堂流星劍傳人莊曉峰的小情人竟然是你。”黑衣男子似笑非笑,“這把劍是我打賭贏的,現在它的主人就是我。”
“你究竟是什麼人?”
“告訴你又何妨?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洪舍九陽。”
進京
古逸頓時覺得腦袋裡一片混亂,臉色慘白。對於洪舍這個姓,想必是沒有人不知道的。大興國姓洪舍,原太子殿下失蹤已經兩年有餘,此時二皇子回京繼承大統,雖登基不久,政績卻是極好,原來便有軍神美名,此時更是如魚得水。這二殿下就是洪舍奉天。
可是這人跟莊曉峰又有什麼關係?
第二日清早,陌飛雲起身做了幾樣精緻早點,古逸盯著黑眼圈出現的時候,他正準備去敲門,見他如此,也微微有些詫異。
“要是累了就再睡一會兒,現在時辰尚早。”陌飛雲知他昨夜辛苦了一夜,救人也不是輕鬆的事,一時有些不忍心,“要是有什麼事,我再叫你便是。”
古逸恍恍惚惚搖搖頭,“我沒事,我先去看看那個要死不活的小子,待會兒再來吃飯。”
陌飛雲只能點點頭,看著古逸魂不守舍往樓上走。
覺木醒來的時候正是天微微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只感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朦朦朧朧掙了眼,整個腦袋都一跳一跳疼的他直想昏死過去。
待他掙扎著看清身邊的時候,整個人都是一愣。原來地獄裡倒是有床又有枕頭,被子也這麼暖。
九陽見他睫毛微微顫抖了幾下,慢慢睜開眼,連忙探了身子過去看,只見覺木眨了兩下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為什麼你也到這裡來了?我不要你死!嗚嗚嗚……不要你死!”
九陽愣在當場,不知這是什麼狀況,又不敢輕易去碰他,慌忙哄道:“別哭了,怎麼一睜開眼睛就掉金豆子?”
覺木頓住,忘了哭似的看著九陽皺著的眉,“陽陽……陽陽……”
九陽伸手隔著被子摟著他,“在這裡,別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