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無人能控這局面,我再不必擔心這城如甕子一般,只有捱打的份。”
梅舞聽他絮絮對自己解釋良久,也算用心良苦,心中滿腔急怒頓時化作柔情,放緩了聲道,“主子只想到王莽一死,王家無人也無膽量再起事,卻想不到屠城之後,百姓怨氣極深,您這位子也難坐穩麼?”
劉聹在書房內緩緩踱步,道,“坐得一天也是好的,我再等不及了。”
“可。。。。。。”
“你跟著我來時說什麼來?”劉聹打斷他話,問道,“是誰說永遠聽我的話?這一回又要違拗我嗎?我早叫你不要跟著,這一回你又要反對我麼?”
他這麼連珠價丟擲幾個問題,把梅舞問住了,眼淚在眼眶滾來滾去,泫然欲泣,劉欣心下煩惱,知他說的也有道理,強作笑顏,攬住他道,“你不知我心思,我再不能等了,我一生心願在此,你不肯助我麼?”
梅舞見他鬚髮又是白了一片,臉色也大顯憔悴,顯是這些天操勞所致,心中大是疼惜,低聲道,“我活著一日便助主子一日,你明知道的,我就只怕。。。。。。”
“那我就放心了!”劉聹打斷他話,道,“你什麼也不必想,到我登上高位那天,我自有道理。”
他噙淚難答。
當遠駐西邊的王家軍團收到確切訊息,已然來不及。屠城三日,屍橫遍地,城郊的河水染盡人血,哀鴻遍野。好好的一個洛陽城,竟變成人間煉獄,多年後,於這場役事倖存的老者也只會搖頭嘆息,“作孽!作孽!”
他的健康狀況卻每況愈下。行軍之日,劉聹少與梅舞同房,這一日,被梅舞糾纏得久了,也便一笑,道,“你就在我這兒睡下,我忙完了事,自會休息。”梅舞無法,也便躺下,良久,仍見他背向自己,挑燈夜讀,昏昏沉沉已熬不住,腦袋微一歪,先自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但覺夜風席席吹得他頭臉發冷,突然醒來,見了房門並沒掩上,劉聹已是伏在案上,淺淺而眠。他心下大為憐惜,輕手輕腳站起身來,扯了一件外袍去給他蓋上。劉聹睡的淺,待他走到面前卻已醒了,心中一驚,右手急伸捉住他手。梅舞輕呼一聲,外袍落地。
梅舞只覺手被他握得發痛,柔聲道,“主子是怎麼了?倦了去床上歇著吧。”
劉聹抬頭見他眉眼裡滿是關切神色,心神一鬆,才放開他手,緩緩道,“是你啊。”
原來他這兩月習慣了一人而睡,夢中猛覺有人靠近,本能地伸手捉拿。梅舞見他神色放柔,這麼與他對視著,心裡害羞,輕輕一笑,他但覺那笑裡歡喜無限,也是一笑,自己接道,“不累,軍事還沒理完,你先去歇了吧。”
“夜深啦。”梅舞又是低低一笑。
一陣風進來,他輕咳一聲,道,“這都是緊急的軍務,耽誤不得。”說著,又是咳嗽幾聲。
梅舞心中憐惜不已,搶上前幾步關了門,嗔道,“主子怎麼不掩門,這麼伏案睡了,冷風不正吹在頭上麼?”
“沒事!”他耐著性子哄他一聲,也覺累了。
梅舞聽他耐心答他,心中一動,又是一笑。猛然間,他大咳不止,梅舞大驚,上前幾步,在他背上輕拍助他順氣,手忙腳亂地倒了茶水。
星星點點的血滴竟濺在地圖上,梅舞驚得狠了,反而定下心來,只聲音還發顫,問道,“主子,你,你這。。。。。。”卻再問不下去,道,“我請太醫去!”
“沒事!”劉聹一把拉回他,又是低聲這麼說道,“哪裡值得驚動太醫了,老毛病了,叫那群老傢伙知道,累得我家人擔心。”
梅舞掙脫不得,急道,“你咳血,還說沒事?你。。。。。。”猛在燈下見他斑白的兩鬢,眼圈兒卻紅了。心道,才三年不見,不知為何,他竟老到這樣了,這三年裡,他心裡定是受盡煎熬。他還不知在這三年內,劉聹髮妻病逝,與愛女翻臉,關係降至冰點,身邊至親一個個離他而去,他又是驕傲至極的性子,一生不肯對旁人吐露辛苦,這麼熬著,身體已是受不住了。猛然間又記起一事,驚問,“那一回你說一日也等不得,要進宮奪位,這,這是什麼意思?”
劉聹故作不在乎地笑道,“那還能有什麼意思?我半生心血在此,自是希望及早登位!”
“你騙人!”梅舞喝了一聲,卻再說不下去,心中一陣陣發冷。
“我騙你作甚?你知道我一生心願便是登位。”
“難怪你起事不久便不再見我,有話都是要副將傳了下來,你,你怕我發現你病了,你,你。。。。。。”梅舞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