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逸湊近了瞅,錦衣玉食的他立刻認出,那絲線,是正是名貴的柳州羅緞,妝花羅,只做女子衣料。
楊天的屍體被人抬到院子內,平攤在地上,他身上糊滿了血跡,又死不瞑目,著實有些嚇人,眾人議論紛紛,各色眼光明的暗的直瞟容頌辭小聲議論,打賭他是不是兇手。本來經過昨天的審問,眾人已經牆頭草的不那麼堅定他是兇手了,今天又來這麼一出,那點岌岌可危的信任,即刻又沒了。
何晉央站在屍體旁邊,招手讓秦望昭過來,秦望昭走過來,何晉央指了指楊天的脖子,示意他檢視一下傷口,辨認武器和兇手的功力深淺。秦望昭隨手就將刀遞給了旁邊的謝長安,隨即單膝跪地在楊天頭側蹲下,雙手探上去,先是張開右手在頸部的刀口上丈量,然後輕輕揭去凝住的褐色血痂,底下紅中帶白的血肉露出來,卻沒有鮮血接著湧出,秦望昭將將傷口緩慢撐開,極力注意不加深原來的刀口深度。有人看不下去,扭頭不忍直視,人都死了,還要被這麼折騰,作孽誒。
半晌秦望昭站起來,謝長安不知在那裡摸了塊帕子,隨手遞給他,秦望昭接過來擦了手,道:“刀口長約三寸,深約一寸半,劃穿了喉管直達筋骨,刀口齊整,兇器是很鋒利的短刀或匕首,傷勢左深右淺,下手之人是個左撇子。血跡乾枯一碰即成粉末,死亡時間大概在四個時辰以前。”
吃過他癟的倉鼠拂塵操著老太監似的調子給他難堪:“哼~~你和他是一夥的,你的話不可信。就算你說的是事實,可這也不能證明容錦的清白,誰知道他是不是兩隻手都好使。”
秦望昭冷淡的掃了他一眼,目光直接忽視他轉向了楊觀,道:“堡主若是不信,叫個有經驗的仵作來,查查便知。”
楊觀道不用,又問各位英雄有何高見。各位英雄裡唯恐天下不亂的邪魔歪道里的迷花宮長老說:“可為什麼他偏偏出現在兇案現場?”
容頌辭道:“有人故意將我引過來的,你說是麼,王姑娘?”
王娉婷正色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容頌辭笑笑,說道:“何大人,您繼續說。”
何晉央轉頭看向眾位武林同道,道:“表面看來,楊天被殺一案,確實和容公子脫不了干係,大夥這樣認為,也沒什麼不對。我將幾個疑點先做說明,大夥看在理不再理。一,從血跡的乾涸程度看來,楊天死去,時間最少也超過一個時辰了,各位對於傷勢,應該比我來的精通,假設人是容錦殺的,殺完了不走,還在屋裡頭超過一個多時辰來被人發現,這說不通吧。二,望昭說,兇手使的是短刀,可上次露白閣的慕酒兒被殺,卻是扇骨敲打的,兇手殺人,都是使用趁手常用的兵器,那其中,那個才是容錦殺的?亦或者,其實兩個都不是他殺的?三,我在楊天的窗臺上,發現了女子衣服的細絲,黃色的絹子,妝花羅,很名貴的料子,下人是穿不起的。我記得,王小姐昨天穿的,好像就是這樣的衫子吧,姑娘的衫子在何處,可否拿出來讓老夫看看?”
王娉婷怔住,臉上閃過一絲陰鬱,瞬間又被驚愕代替,她頓了下開口說道:“這…不妥吧,我…我……”
楊憐光心疼他妻子,反駁道:“那怎麼行,她一個黃花大閨女的衣服,怎麼能隨便讓人看。”
謝長安笑道:“楊少堡主,你誤會了,這不是什麼隨便看,這事關乎人命,何大人是在辦案,不是在詢問你的意見,呵…”,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看了眼王娉婷然後說道:“何況,你身邊這位,怕也是見慣大世面的,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
楊憐光恨不得將謝長安用眼光撕成碎片,低吼道:“你…你…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提醒你一句,可能你如今的枕邊人,不是你原來的心上人罷了。”
楊憐光不知想到了什麼似的怔了一怔,這兩日娉婷確實有些說不出的怪,不怎麼愛說話,但那又怎樣,她受了驚,一時有些畏縮罷了,想到此處他氣紅了眼眶正要怒罵謝長安不知廉恥,楊觀抬手打住,轉頭對小廝說了句:“去將少夫人昨日換洗的衫子拿過來,誰也不要經手,勞煩劉捕頭與之同去。”
很快,那件淺淡的明黃偏綠色衫子便被拿了過來,何晉央提著衫子在眾人眼前亮了亮,劉捕頭高提著,他低下頭去找劃破的地方。就在何晉央看到衣服左下襬的時候,人群裡後方突然響起幾聲慘叫,還有幾枚閃著藍色熒光的飛鏢急速的竄了出來,四面八方的射過來,大致方向都是朝著檢視的何晉央。
謝長安腕子右手一震飛鏢從袖口滑入手中,他扣住飛鏢瞄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