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都沒見人影,那邊的屋子還有燈光,他走過去,新奇地回頭看向垂花門那邊,卻看到白士傑他們的身影,果然是中計了!他憤恨地衝過去,一群人都在騙他,虧他還心心念念地來找他。
阿伏撩開簾子讓白士傑抱著江舟君進去,可是白士傑沒有動,他被梁雲飛拉住了。梁雲飛怒火沖沖地揪著白士傑的衣服,瞪著江舟君,罵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你還是不是男人?你沒有腿嗎需要他來抱?”
白士傑的意思本來是他們先走,留下一個小廝帶梁雲飛一起離開,隔開他們之間的距離,可是沒想到梁雲飛這麼快就跑出來了,他的頭髮還在溼漉漉地滴著水,額頭上的一縷短髮上一顆水珠滴到眼瞼下,緩緩流下來,配著他那副氣的發狂的臉,像是被氣哭了一樣。
江舟君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他臉色冷漠地回道:“是沒有腿了,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你滿意了?”
那顆水珠流到下巴上,落了下來,掉在江舟君的膝蓋上,溶進那白色的褲子裡,不見了。梁雲飛的臉錯愕著,他看著江舟君的腿,不是早就好了嗎?他用力抓著江舟君的小腿,他的手背青筋都暴起來了,江舟君的臉色還是沒有一絲變化。
白士傑踢了他一腳,警告他說:“他說的話是真的,你不要再來糾纏他了,大家各走各的路為好!”說完抱著江舟君上了馬車,吩咐兩輛馬車立刻開走,阿伏走前朝他叫道:“梁公子,府裡有危險,你還是快走吧!”留下樑雲飛呆愣在原地。
馬車在前進著,江舟君掙脫白士傑的懷抱,獨自坐在車廂一隅,表面裝著淡定,心內還是波濤起伏,車廂裡很黑,白士傑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的,他調整著呼吸,問道:“現在是去客棧還是就留在馬車內等到天亮?”
“如果你想現在離開的話,還是有船的,就是收費高些,行速較慢,沒有我們定下的那艘船那樣完美,就看你的決定了。”
“那就現在走吧,來時的那艘船也是挺慢的,也沒什麼影響。”江舟君說完,閉上了眼睛。
這是一艘貨船,船上的密封艙裡裝著大米和其它的穀物,是揚州的一酒樓定期訂的糧食。這船中等,裝飾簡單,船樓很小,船頭兩尖,船身中間是扁圓的,專為運載貨物防風浪製作的。
白士傑他們上了這船,付了費,走進一個專為旅途客人留的小套間裡,裡外一個房間,中間有一個隔板。江舟君和白士傑在裡間,家僕們在外間。
船在他們剛坐定的時候就開動了,搖櫓的水聲在靜謐的夜晚格外清晰。江舟君躺在床上,白士傑睡在靠窗的一個美人榻上,眼睛看著窗外面。時間還不是很晚,他們的睡意不是很強烈,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我大哥前回的來信說讓你到我家要好好款待你呢!來嗎?”江舟君拿著那個和田玉來回看著,看得出是要雕一個觀世音菩薩,現在還是一個模糊的輪廓,只是一個雛形。他抑鬱得有點厲害,他需要點東西來調劑心情。
“那我可要裝裝大爺,再請我一次,我就去!”白士傑側身背對著江舟君說道。
“白大人,屈尊寒舍,有失遠訝,失敬失敬,您請進去!小人不勝惶恐!”江舟君學著江少甫的渾厚嗓音說著。
“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您吃一碗飯我就吃您的一板子,怎麼樣?”
“……”
“不是和你說雕個傳說中的神獸比較有勁嗎。你怎麼雕個觀音啊,太沒新意了!”
“男戴觀音女戴佛!”
“你可以在觀音座上再刻一個饕餮小神獸,來個麒麟白虎什麼的也行,你要知道觀音是個柔弱的女子,要是雕了這些東西上去,這神獸就變成了她座下的寵物,就能證明她法力的強大,地位的崇高,更是一個絕妙的創意,你說的‘剛柔並濟’,恰可以運用得上。”江舟君來了點興趣,沾沾自喜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莫若把大秦的上帝耶和華刻上去,最好是跪倒在地的,這美好的寓意就是:天朝統治了世界,世界拜倒在天朝的腳下。”白士傑說這話帶著些笑意,最後那句話威意凜然,有著隱隱的自豪感。
“還沒當官呢,就這樣的忠心耿耿,以後我預言你會是一位忠臣,嗯,等著看我的預言實現吧!”
“我會實現你的預言。”
“……”
風往後吹,有些熱,他的衣裳在夜風中毫無美感地亂飄著,梁雲飛照著原路跑回去,他的衣裳被風吹乾了又變溼了,發上的水珠消失了又出現了。
他不明白,江舟君怎麼又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