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聚集滿了亮晶晶的淚水,長長的睫毛一眨一合之間,就順著眼尾流了出來,睫毛上也沾了淚珠,眼睛就好像是蒙了層水汽一般霧氣瀰漫。
嘉懿怕說多了勾起他的傷心事,留他在屋子中休息,囑咐壽兒好生與他療傷。
嘉懿身體康復了,每日與翼州太守奔波視察災情民情,眼看著河道遙遙無期,今年就指著能來場甘霖,可是老天偏偏不作美,滴雨未下!
毒日頭曬的嘉懿嘴皮發乾,翼州太守顫顫巍巍的走過來稟報:“王爺,今年怕是又害了旱煞了。”
得,嘉懿算是什麼倒黴事都遇上了。這雨水可是農牧的命脈,影響到糧食收成的好壞,更是直接關係到國庫的收入與王朝的穩定。可眼下別說稅收了,搞不好還得參一本向皇兄討點賑災的銀兩了……
嘉懿心裡煩亂,翼州太守也不好過,晚上翻來覆去的一宿沒閤眼,大早晨就跑到嘉懿府邸來了。
大廳裡,嘉懿端坐在椅子上,神情嚴肅。
翼州太守小心翼翼的走過來,衝嘉懿行了一禮,小聲問道:“王爺,翼州自古犯了旱煞,都會設壇祭祀求雨,今年……”說到這翼州太守的小眼睛瞅著嘉懿,心中把握不住九王爺的心思,有些話還是悠著點說,頓住了口。
嘉懿眯起鳳眼望了望屋外的毒日頭,再看看身邊的乾瘦太守,劍眉一蹙說的乾脆:“設壇祭祀求雨,按照往年的規矩,太守大人去辦吧。”
太守得了令,忙告辭回去了。嘉懿坐在大廳裡,心煩的敲著桌几,祭祀求雨這算是最後的希望了,如果老天不賣他這個面子,只怕今年要留在翼州過冬了……
壽兒見主子煩悶,自己是沒能耐替主子分憂了,不過也不能讓主子老是想著旱情,上前一步對嘉懿言道:“主子,您半月前救的小倌傷勢已經好了許多,一直央求著奴才要見您。”
一經壽兒稟報,嘉懿倒是想起來了,最近公務繁忙倒忘記去瞧瞧救回來那人的傷勢了,扯開手中的玉扇輕搖了幾下,對壽兒說:“讓他來書房見我。”
書房裡比起大廳要顯得雅緻安靜許多,嘉懿坐在書案前,端著茶盅喝著茶,聽得門響,抬眼望去壽兒引著一個人進來。
來人的身上穿著一襲淡綠色的衣衫,看起來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個子不高大約到嘉懿的肩膀,身形瘦削;溫潤如玉的臉蛋上,簇黑彎長的眉毛,非畫似畫;一雙眼睛,瞳仁靈動,如同水晶一般清澈明亮;白皙的面板襯托著淡紅色的嘴唇,粉嫩的如同花瓣一般……
只見那少年一進來見了嘉懿,屈膝就跪在地上,衝著嘉懿就磕頭參拜。
嘉懿見少年生的俊美,心中不禁也有了幾分好感,見少年跪拜笑著說:“免了,起來答話吧。”
少年乖巧的站起身,一雙眼睛如同小鹿一般,黑白分明的眼瞳偷偷打量著嘉懿,嘴唇抿了抿說道:“謝九王爺替小的贖身,小的願終身為奴伺候九王爺。”
那少年的聲音如同鈴鐺一般叮咚悅耳,讓嘉懿在著大旱天氣下聽著分外舒心。
嘉懿放下手中茶盅,拾起桌上的摺扇,啪的一下撐開,一下一下扇著解著暑氣,對少年和藹的說:“本王雖救你回來,不是想要收你為奴的,如果你想回家,本王就准許你離開。只是一直不知道你的姓名,如今身上的傷勢如何了?”
少年聽嘉懿說要讓他回去,大眼睛裡立刻匯聚了豆大的淚珠,一滴一滴落到了衣襟上,臉上滿是悲傷,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聲音裡也匯聚了濃濃的鼻音哽咽道:“王爺,小的不願意回去,只怕回去了又會被他們賣到勾欄裡去。小的雖然拙笨,還是想留在王爺身邊伺候王爺,求王爺留下小的吧。”
嘉懿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想著現在少年年紀還小,無依無靠,留在身邊等身體養好,如果有好的去處再說吧,當即不再提這個話題,只是溫柔的說道:“起來吧,你身上的傷可好了?叫什麼名字?”
少年被壽兒扶起輕聲應道:“回九王爺,小的身上的傷已無大礙。”至於名字,那少年咬著唇,抬起頭望著嘉懿說道:“小的沒有名字,王爺救了小的,就請王爺給小的起個名字吧。”
嘉懿望著少年,搖著紙扇,略思慮一下吟道:“池上白蓮花,秋風洗香雪。坐令紅黛皆塵俗,一種淒涼不堪折。微波脈脈露光?,姑射仙人步煙月。就叫白蓮吧。”
“白蓮,謝過王爺。”少年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新的名字讓白蓮覺得自己好像是重生了一般。
見到白蓮的笑容,嘉懿心中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救對人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