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反倒有些憐憫:“你喝醉了,吳大人。”吳褘渾不在意,只是笑,笑完了徑自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熱絡地拉著秦小樓往屋裡走:“走走,是我待客不周,咱們邊吃邊聊。”
吳褘為秦小樓特意備了幾罈好酒和一桌豐盛的菜餚,竟是些熊掌燕窩鹿茸之類的名貴食材,連秦小樓看了都不由咋舌,暗想吳褘究竟貪了多少錢才能擺出這樣的酒席來。吳褘卻不知他心中所想,對滿桌的山珍海味煞是得意,向秦小樓炫耀道:“這甲魚湯是加了三百年的人參熬的,我自己捨不得喝,也沒什麼機會用得上,正好今日為明棟補補身子;這血燕窩一兩值二百兩銀子,我……”秦小樓平靜地打斷道:“吳大人一貫是這麼好炫耀的麼?”
吳褘正發怔,秦小樓又道:“我勸吳大人改改這性子,沒幾個主子喜歡愛炫耀的部下。”他是真愛吳褘的才,故雖然覺得這話說的多餘並且已經晚了,但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吳褘道:“是瑞王叫你說的?”秦小樓撩起眼皮看他,忍不住一哂:“看來吳大人還不瞭解瑞王。”
吳褘丈二摸不著頭腦,秦小樓卻不再說了,拿起筷子夾菜,嚐了口人參熬煮的甲魚,只覺得藥味濃重不合口味,又不禁微微搖頭:就算是趙平楨宴客也不會擺出這樣一鍋鍋黃金白銀,吳褘實在是自找的。他道:“這血燕窩難得,不知吳大人是在哪裡購得人參與燕窩?”吳褘端起酒杯啜飲一口,咂嘴道:“哈,當然難得,這裡面的貓膩就不贅述了。不過這些個玩意,其實,我是專門為你備的。”秦小樓微微一怔。
吳褘道:“我身體好得很,才不需要這些玩意兒。我是看你身體瘦弱的太厲害,我叫你小娘皮,其實你看起來還沒一個真正的小娘皮厲害,風一刮就要吹跑似的。我聽人說這些個東西大補,動了點手腕才弄到,本來想給你送過去,但我幾次三番邀你你都不來,我又憑甚麼拿熱臉貼你冷屁股?今日難得你賞光,哈哈,我可得替你好好補補。”秦小樓仔細一看,發現桌上的菜餚不僅名貴,而且有許多都是藥膳,難怪那甲魚湯那麼重的藥味。看上去吳褘好似是真為他費心了。
吳褘給秦小樓斟了杯酒推到他面前:“呶,這蛇酒也補的很。”秦小樓隔著老遠就聞到那藥味,被噁心的直反胃,自然不願喝。況且吳褘從前曾意圖灌醉他對他不軌,秦小樓甚至懷疑他會在酒裡下其他齷齪的藥物,所以擺手不肯喝。吳褘也不勉強他,自己喝了幾大口,顯然很喜歡這酒的味道:“晚些我派人給你送點過去,都是大補的。瑞王這麼寵幸你,怎麼也不找人給你調理調理身子,你這身板,我看著都心疼。”秦小樓客套道:“吳大人有心了。”
吳褘喝多了酒,膽子愈發大起來,話閘也開了:“吳大人吳大人,我聽你私底下管瑞王都叫貞卿,為什麼不叫我的字?”秦小樓看了他一眼,突然笑道:“吳大人想說什麼?”吳褘突然將手伸過桌子,一把拉住秦小樓的手,咬牙切齒道:“秦明棟呀秦明棟,我的小心肝,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給我個痛快?”秦小樓並沒有受了侮辱的自覺,也不急著把手抽回來:“什麼痛快?”吳褘道:“你當年曾說,只要我成為瑞王一樣的人物,你就和我快活,你可還記得?”秦小樓笑得愈發燦爛了:“你覺得你成了?”吳褘道:“我這輩子是成不了皇帝的弟弟了,不過我如今立了大功,皇帝肯定要好好封賞我,日後或許也能封我做個異姓王。”秦小樓著實為他的自信吃了一驚,便只是看著他不語。
吳褘道:“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我,我這人一輩子是沒多少正經,但我有兩件事是正經的。一是打仗,二是你。”秦小樓淺笑道:“明棟何德何能,得吳大人真心對待?”吳褘苦笑道:“我也不知是怎麼了……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原先當真是不大瞧得起你。日子久了,我倒是真對你上心了。”他瞬間又換了張臉,曖昧地摩挲著秦小樓的手,無賴地涎笑道:“明棟,秦大人,我的好心肝,你就成全成全我,和我快活快活。我每日看著你,真真是個抓心撓肝……”
秦小樓淡然道:“我是瑞王殿下的人。”吳褘眼睛登時一亮,道:“只要你願意,瑞王殿下又怎的?他凡事都是畏忌我三分哩!我看瑞王殿下對你也不是什麼真心,當初你被擄去金營,是哥哥我和項雲龍急的團團轉,瑞王他卻半點都不急。直到上了戰場,他射了你那兩箭,我才知道他壓根就當你是死了!你倒不如跟了我,我好歹對你是真心……”秦小樓果真聽他說趙平楨要畏忌他的話,後面的話都只當沒聽見,不動聲色地問道:“瑞王要畏忌你三分?我若同你好,他會不責怪你我?這是什麼道理?”吳褘嘿嘿地笑,四處望了望,確定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