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5部分

古爾察神秘一笑,卻並不答話。

許是因為齊克新吩咐過的緣故,褚仁小書房的藏書一天天豐富起來,府裡專門有人天天盯著街坊書肆,但有新書上架,便立即買一套回來。或許是負責採買的家丁並不識什麼字,也不懂要買些什麼書,買來的書當中,多半都是小說隨筆一類的閒書,倒成了褚仁打發時間的好東西。

因聽說今天有一批新書到港,褚仁離了練武場,連衣服都沒換,便跑到側門那裡等著。

剛到門口,便聽到兩個門房正在議論。

“臭窮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性,還要見王爺?還要見管事的?”

“是啊,拿著張破草紙,還硬說是價值千金的書法。”

“就是、就是!那東西鬼畫符似的,我看跟當票差不多,還說是什麼唐朝和尚畫的。那唐朝的當票它也是當票不是?你得著也沒地兒贖東西去啊……”

“現而今這種不著四六的破落戶還真是多,一波一波的,轟都轟不走……”

褚仁聽了有些好奇:“什麼唐朝的書法?”

“二爺!”兩個門房趕緊行禮,其中一人說道:“剛剛有個窮酸,拿著個巴掌大的破紙頭,說是唐朝和尚的書法,要賣給咱們,讓我們給轟走了。”

“他說是誰的書法了嗎?”

“不記得了”其中一個門房搔搔頭。

“聽他說好像叫什麼素的,當時我還想著,既然是和尚,可不是得吃素麼?”

“懷素?!”褚仁一驚。

“對!對!就是這個名字。”

“那可是好東西,你們怎麼能放他跑了?”褚仁一跺腳,“那人朝哪兒去了?穿什麼衣服?”

“穿一身白,出衚衕奔北了……”

褚仁沒等他說完,便拔腳追了過去。

只聽得身後那兩個門房還在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那人一身白,莫不是家裡有喪事?”

“你懂什麼!孝服不是麻就是布,他那可是繭綢,顏色也不對,他那叫月下白,孝服必須得是漂白……”

注!

1

《清實錄》乾隆十六年:廣西提督嶽鍾璜奏、粵西水土瘠薄。兼多溼熱。弓力稍軟。今飭各營訓練。以五力為率。逐漸加增。有能用七八力、至十力以上者、重加獎拔。其騎射生疎、弓不及五力者、勒限學習。違者降革。

2

被任命為“徵南大將軍”的其實是齊克新的父親博洛。事情發生在順治三年~四年,本文中因情節需要把徵山西和徵南的時間顛倒了。

3

華人髡為夷,苟活不如死:見顧炎武《斷髮》詩。

作者有話要說:

☆、北塞那堪留景略

褚仁匆匆追到大街上,遠遠的,便看到北面有個白衣人影,依稀就是他們說的那個人,隔著很遠,看不分明。

褚仁想要出聲叫喊,但一來不知道應該喊什麼,二來也沒有在公共場合大喊的習慣,只好按耐住焦急的心情,快步緊緊追趕。

不知道走了多久,轉過一個彎兒,離那人越來越近了,猛抬頭,前面竟是西直門城樓,沒想到已經追出了這麼遠。

褚仁猶豫了一下,追還是不追?一想到懷素的大草,運筆的圓轉曲折之處,和傅山的草書有異曲同工之妙,兼之就年代而言,懷素的書法也算是國寶級的古董了,豈能失之交臂?褚仁一抬頭,看見那白衣的人影在城門洞一閃,徑自出城而去,心中一急,便一路小跑著,追了過去。

出了城,放眼是一片荒涼景象。

長河還是那條長河,但是水面極闊,水流奔湧不息,和現代的一川死水截然不同。河上寬闊的高粱橋,也和現在的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卻不知道四百年間,已經經過了幾番修繕復建。

天近黃昏,西天一片彤雲疊疊,太陽在雲縫中,灑下絲絲縷縷的金光,襯得西山一脈,金碧輝煌,宛若聖境。

近處卻是野煙四合,宛如輕紗的帳幕籠罩著這一片荒郊。放眼河北岸,盡是一片墳塋,幾株孤樹,數群昏鴉,讓人覺得鬼氣森森。那白衣的人影,也似鬼魅似的,散入到一片野地中,轉瞬便不見了。褚仁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卻發現天色驟然便暗了下來,哪裡還有什麼人影。

唯有河對岸一株古樹,亭亭如蓋,和盂縣的那株古槐有七八分相似。褚仁驀地憶起,這株樹,現在也還在的,就在立交橋下,整個橋為它轉了個大彎。樹身上有紅色的銘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