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苦哈哈地在那裡,沒事就進回憶裡做美夢。
不過這事呢,都是我自找的,怪不得他。他對我其實也算仁至義盡了,還一天三頓養著,容忍我天天在他眼前晃著,都晃了五年。
我趴在牆頭上默默想著,小安選得這個地方真正是好,幾株老榕樹張開了茂密的樹冠,正正有些枝葉貼著牆往上長著,我相當於是躲在樹影下,透過枝葉的縫隙偷窺,旁人就算抬頭,也只看到那重重疊疊的樹枝樹葉。所以我放心大膽地一邊死命看他,一邊在心裡胡思亂想,越想越覺得自己罪大惡極,不過這種事情想想就好了,最好放在肚子裡爛掉。反正我是不後悔,頂多就是看著他手上那把破銅爛鐵,想到他以前拿著寶劍辟易那麼耀眼飛揚的樣子,會有點可惜罷了。
小安突然拍了我肩膀,拎著我的脖子就往下跳,我正痴迷著,被這變故駭到了,幸而忍著沒有喊出來,滿臉冷汗看小安。小安搖搖頭,隨手用小石子打中了枝頭上的小雀兒,那小雀兒也嚇得厲害,撲扇翅膀就飛起來,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小安拎著我,幾個動作,就離開了武館,轉到了一條小道里頭,才把我放下。
“他沒看到吧?”
我驚魂未定,今天這日子肯定不好,我出門前應該翻翻曆書的,也是我自己蠢,一大清早就夠倒黴了,還傻得毫無知覺跑來冒險。
見小安搖頭,我才鬆了口氣,離仲失去內力之後,聽力之類的都沒有以前那麼厲害,所以我才這麼放心大膽在他眼皮底下做小動作。不過今天真是好險,他居然直盯盯往我這個方向看來,也不知道是哪裡引起他注意了。
我心裡還是怦怦跳,請小安吃了個芝麻燒餅當做謝禮之後,趕緊就溜回去了。
可惜今天是註定了倒黴,我前腳才回,後腳離仲就進門了。
我心虛得厲害,想要擠出個笑來,不過想到他不喜歡看我笑,也就笑不出來了,只好訕訕站在那裡,等著他發落。離仲在的時候,小安必然是不在的,此刻屋子裡就我們兩個,靜悄悄的,我忍不住就盯著他發呆起來。離仲的眼睛很好看,漆黑的,平靜內斂的湖面下是油然而生的飛揚神采,所以當年那麼多應試的舉子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他,而現在,那湖結了冰,黑色的眼睛是泡在冰水裡的石子,被洗掉稜角之後,反而更顯得有一種石中玉的堅硬,那裡頭藏著的含意,一直都讓人猜不透看不明白。不過那種冷,倒是隔著三尺之外都能感受到。
他就這麼看著我,突然一挑眉,露出個譏諷的笑來。
我呆了呆。
“這鬼祟齷齪的毛病,你是改不了了,嗯?”他根本不用問,很多事情只要露出點矛頭,他有了丁點懷疑,那就篤定是我的罪過了,跑不掉。事實證明,他總是對的。他伸出手,用手指勾起了我的下巴,俯視著我:“閒王殿下?”
男寵不易做(三)
對著他那張臉,我很沒出息的又暈頭轉向了,甚至都來不及為他的口氣傷心,一心一意只盯著他的臉看。
我說:“啊?”
離仲冷笑,說實話,他一點都不適合做個表情,他捏著我的下巴問:
“進離府前我說過什麼?”
“我很守規矩,你可以去問離天,我什麼都沒做!”
仗著小安武功好,欺負他沒了內力,我現在咬牙不承認自己的偷窺行徑。開玩笑,這要是被抓住,我就要被趕出去了!
而且離仲他現在根本就是嚇唬我吧,他怎麼可能發現我在牆上?
他抽回了手,像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一般,掏出手巾慢慢抹了抹手指,一個眼神都不給我,“閒王殿下,離府廟小,供不起你這尊大佛,你何必非得如此□□,死賴著不走?”
這種話五年來我都聽爛了,離仲果然學不會罵人,翻來覆去也就這麼幾句,我的臉皮越發鍛煉出來,眨巴眼睛看他,笑眯眯的:“你看我一直這麼乖乖聽話,你怎麼能出爾反爾趕我走。”再說,他怎麼趕得了我?
我可是金枝玉葉天家貴胄。
離仲最恨的就是這一點,他看見我就像吃飯的時候看見了蒼蠅,明明厭煩噁心,偏偏還要容忍著,他又不是那種諂媚之人,就算我身份尊貴,對著我就連勉強有個好臉色都做不到。更何況我這個小人害他害得要死,要是換個人,只怕早就殺了我了。
他不再說什麼,跟我這樣厚顏無恥之徒說再多,也只是浪費他的時間而已。
我卻鬼使神差,拉住了他:“你要跟我一起吃飯嗎?”
“我這裡也算你的院子,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