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樣會流鼻血的吧?
“那我先走了。”高藝沒好氣地說,“早點睡,你明天還要照例開早堂。”
“居然不反對,真稀奇啊。”是不是高藝也累得連吵架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以後都不管你了。我成親以後,你自己跟老爺夫人解釋吧。我看你到時候怎麼說。”惡狠狠地扔下一句話,高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林府。
到時候該怎麼說,高元也還沒想好。不過如果真的到了無法再拖的時候,除了實話實說,恐怕他也沒有別的選擇。林琰已經為了他在祖先面前起誓終身不娶,百年的家業也不得不終止與他這一代。如果自己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就真的沒有資格再待在他身邊。
“今天做了桂花糕。”林琰端著盤子走到他面前,“要嘗一塊嗎?”
“嗯。”高元使勁點了點頭。
四天過去,案子還是沒有任何進展,就連尚書大人的親信何磊都沒能提出什麼有用的線索。再過十天,如果沒有查明真相的話,他的仕途也就到了頭,只能捲鋪蓋走人了。隨著時間流逝,他的焦慮日益加深,那種明明知道該做些什麼卻又什麼都做不了的感覺簡直就要殺了他。
忍不住把自己的擔憂告訴了爹孃,沒想到母親卻一點都不擔心。
“如果不當縣令了,就跟娘回老家。然後呢,咱們家的胡麻餅鋪子也可以重新開張,生意肯定不錯。你可以在那教教小孩讀書寫字,高藝他們兩口子就來鋪子幫忙。最好你們兩個多生幾個胖娃娃,我就可以整天帶孫子了。”母親說著,已經興奮地開始搓著手展望將來了。
“娘,你老家在哪啊?我從來沒聽你提過。”
“我沒說過嗎?”母親反倒一臉驚訝,“就在桃源縣的楊柳村,聽說過嗎?”
高元搖搖頭,自小在長安長大的他,知道的地方並不多。
“你長大的地方,一定山明水秀、人傑地靈。”
聽了父親的甜言蜜語,高元差點就把中午吃的東西全吐出來。母親卻一反常態,滿臉嬌羞地推了一下父親的肩膀說:“那當然了,真想快點回去。”
難道你們就真的一點也不關心我會不會被逼辭官嗎?高元不禁在心中吶喊。看著年紀一大把的爹孃忽然濃情蜜意起來,高元迅速地撤離了現場。
他回到書房,把這件案子的記錄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還是沒有什麼收穫。這類案子雖然並不罕見,但是很少有人報官,就算想要借鑑一下以前的經驗都不行。
乾脆去現場看看。高元整理了一下儀容,便走出了縣衙。一過了西面的古董店,街市便立刻蕭條起來。不只是沒有商戶,就連平常百姓也很少有住在這裡的。街道兩旁的小樓倒的倒,塌的塌,但是如果全部復原的話,應該是個非常繁榮的小縣城呢。原來的官道很方便,改道以後反而要繞行。僅僅因為一時興起就大費周章,還令一個原本繁榮小縣城就此蕭條,朝廷的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廢宅的大門已經鏽蝕,無法再開啟。從後門進去,直接便進入了曾是後花園的地方。彎曲的小路幾乎都被雜草擋住了,鋪路的石板也都碎成了小石子,踩在上面就會發出沙沙的響聲。木頭腐爛的氣味非常難聞,高元捂住鼻子,向高藝所說的水井那邊走去。
果然跟清彌說的一樣,這裡到處都是蛇蟲鼠蟻,有好幾次高元都被突然竄出來的好像貓一樣大的老鼠嚇得哇哇直叫。他撫著胸口來到水井旁,看到那片被壓倒的草叢已經有了抬頭的跡象。高元蹲下身,一寸一寸地仔細觀察,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突然,他聽到身後似乎有響動,立刻警覺地回過頭。看了一會兒,卻又發現沒有任何人在。是風嗎?還是老鼠跑過?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有人來,一定是自己有點杯弓蛇影了。
“沒事沒事。”
高元一邊繼續搜尋草叢,一邊小聲嘀咕著給自己壯膽。突然,他發現了一樣不太尋常的東西——一塊小小的碎木。斷面很新,紋路細膩,絕對不是屬於這個早已荒廢的宅院的。莫非是兇手帶進來的?
這說不定是個很好的線索。高元抽出汗巾,小心翼翼地把碎木包好。剛要放進懷裡,突然有東西狠狠地擊中了他的後腦。他好像聽到腦袋裡發出打雷一樣的巨響,眼前的景物也開始轉動。朦朧之間,一個蒙面的男人拿走了他手中的汗巾然後轉身離開。高元的眼前頓時一片黑暗。
在失去知覺之前,高元腦子裡想的是:沒告訴任何人自己要到這裡來,真是糟糕透了。隨後,他便只聽得到“嗡嗡”的耳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