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喲,真是個孩子。”鴇兒輕輕地用蔥根一樣的指頭點了一下高元的鼻尖,輕笑著說,“怪不得找你來服侍林公子。他出手很闊綽吧?”
“對啊對啊,給了你多少銀子?”
高元不瞭解行情,心想自己現在這副德行,能有生意就不錯了,於是小聲回答說:“五兩。”
妖嬈的女子們都一臉失望地搖頭嘆息,高元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問了句“怎麼了?”鴇兒嬌嗔地戳了一下他的額頭說:“你這個小傻瓜!林公子原來出手就沒有低於一百兩過,你雖然長得差了點,怎麼也得跟他要個五十兩啊。伺候那麼胖的一個人多辛苦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
“若是我的話,一百兩都不答應。”
“可不是,一想到那麼一大塊肥肉壓在自己身上,我就覺得噁心。”
女子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反正總是離不開“肥”這個字。高元難掩心中的不快,粗魯地打斷了她們的對話:“你們認識江玉郎嗎?”
話一出口,高元又覺得自己有點唐突,心中忐忑不安。幾個女子頓時靜了下來,你看我我看你,彷彿在交流著什麼高元不知道的事。沉默了半晌,鴇兒突然放聲大笑,幾個姐妹也跟著笑得不可收拾。
“原來這孩子看上江家那黃毛小子啦!”鴇兒用絲帕擦著笑得滲出眼淚的眼角說,“那可就沒戲嘍。”
高元原本想要解釋,但轉念一想,被她們這麼誤會也無妨,說不定更容易打聽訊息,於是便重重地點了點頭,差點把插在頭上的珠花都給甩下來。
“那小子是個吃軟飯的,只喜歡有錢的夫人,你要是想接近他,趕緊從林公子那多要點銀子吧!”
“五兩還不夠嗎?”
高元故意裝傻。
“五兩還不夠進門錢呢!你可要知道,進了咱們這裡的門,要了房間酒菜,至少也要給個四五十兩。如果想要姑娘陪伴的話,不拿出個一二百兩是休想如願的。江家那小子囊中羞澀,每次都要女子來付賬,你說你這五兩銀子夠不夠啊?”
“他每次來都跟姐姐們玩嗎?”
“要是跟我們玩,誰幫他付錢啊?”
一個眼睛圓圓的女子調笑著反問。高元故意裝出不解的樣子,歪著頭瞪大了眼睛。
“這孩子還是個榆木腦袋哪!要是跟姐姐們玩,同來的女人還不被氣得火冒三丈啊!他每次都跟同一個女人來,兩個人在這裡偷偷相會。”
“既然有了相好乾嘛不成親?害得我朝思暮想了好長時間哩。”
高元故意裝出失望的樣子,大大嘆了口氣。鴇兒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戳著高元的額頭說:“若是能成親,誰會偷偷摸摸來這裡相會?那個女人雖然每次都打扮得像個丫頭,但她絕對是個有錢人家的夫人,錯不了。”
“是啊,媽媽看人的眼光最準了。”
並不是什麼好玩的話題,女子們卻笑成一團。高元被她們夾在中間推來推去,臉頰還被不停地拉扯玩弄。幾乎是逃回了二樓的房間,一進門就發現林琰面色焦急地等在門口。輕輕關上門以後,高元終於鬆了口氣。在女人堆裡他一直小心翼翼護著身體,否則胸口的兩個蒸餅早就露餡了。
坐下喝杯酒喘口氣,高元心裡不停地反芻著鴇兒的話。江玉郎的確有個情人,但這個人不是春梅,而是梁夫人。當時江玉郎被自己質問的時候,之所以承認與春梅的關係,就是為了保護梁夫人的名譽。
把這件事告訴林琰後,他安靜地點了點頭,眼睛注視著遠方,思緒好像跟著飄走了。沉默了半晌,林琰才長嘆一聲,轉頭對高元說:“他們兩個本來就是一對鴛鴦。梁夫人本來是韓家的掌上明珠,自小就跟江玉郎相識。他們兩個情投意合,原本能結成一段良緣。但是韓家家道中落,欠了梁斌很多錢,後來韓姑娘突然嫁給了梁斌,欠的錢也一筆勾銷了。”
相信梁夫人嫁過去的時候一定心不甘情不願。高元見過他們夫妻兩次,那兩個人之間似乎總是飄蕩著冰冷冷的氣氛,相互漠不關心。他本以為是春梅的事使他們不合,不過現在看來,這樁婚姻早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裂痕。
“江玉郎為什麼在危機關頭不出手相助呢?”
高元心裡還殘存著江玉郎寡情薄倖的印象,不由得語氣重了起來。
“江家那個時候因為跟我爹作對,已經日漸衰微。韓家欠梁斌的錢不是小數目,就算把江家全部家當拿出來也未必足夠。雖然他們兩個被迫分開很可憐,但畢竟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