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放火之事,亦不曾與他人結仇。但熟料到……”楚雲熙握緊了雙拳,青筋顯現。
洛雪凰看罷,便伸手握上了他緊握的拳頭。
感到柔若無骨的素手傳來的溫度,楚雲熙愣了愣,對上洛雪凰擔心的眼神,搖了搖頭,笑了笑,“無妨。”
“兩個月前,父親突遭心腹叛變,孃親在那場叛變中當場橫死,而父親為護我等逃出亦慘遭毒手。我……與父親的幾個心腹潛逃,路上遭遇襲擊,便與他們分散了。一路跌跌撞撞,方至此地。而後,便是遇上了你。”
洛雪凰沉默了,楚雲熙雖是三言兩語將身世托出,但其中家仇、艱辛,豈是短短几語便可道盡的。
“凰兒,你看。世間萬物在我等眼前是如此之渺小,每一個過往的人,在我們腳下,便於螻蟻一般。唯與我們相親的,乃是那高空的浮雲。”
“唰”地一聲,楚雲熙抽出腰間的“雲水”,直指前方。
“我是雲,是該站高處之巔之人,豈是那般螻蟻可褻瀆的。終有一日,我必攻上蒼茫山巔,血洗仇敵,君臨天下。”
“若有一日你大仇得報,便帶我一觀蒼茫山巔的朝陽罷。”洛雪凰被楚雲熙的氣勢所染,覆上他執劍的右手。在夕陽的餘暉裡,一笑百媚。
楚雲熙心頭一熱,屈指彈劍道:“眼前多少難甘事,自古男兒當自強'1'!”
“哈哈哈,凰兒,可有烈酒,我欲痛飲三百杯。”
“烈酒不曾有,但孃親自釀的桂花釀,倒有不少,你可需?”
“可惜,可惜,”楚雲熙搖搖頭,“罷,便是桂花釀又當如何,今夜我倆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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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酒。酒美,人更美。凰兒,莫怪你是天下第一美人。今生有你做陪,夫復何求?”楚雲熙手拿著酒罈子,靠在洛雪凰的肩上。
“楚雲熙,你可是醉了?”洛雪凰揉了揉眉心。
“醉?不曾,我千杯不醉。”楚雲熙嘟囔道。
“那,可願聽曲?”洛雪凰探尋地問道。
“聽曲?”
“自是。我的曲,非我自誇,可謂人間難聞。”洛雪凰揚起笑容,一臉得意。
“如此,我便不聽了。”楚雲熙痞痞地壞笑。
“啊?”洛雪凰瞪大了雙眼望著旁邊的楚雲熙。
“我與你合奏。如此可好?”勾了勾唇,方覺洛雪凰驚訝的表情甚是可愛。
“甚好。”洛雪凰聽罷,臉上泛出精光,但又轉而疑惑。“你用何樂器?”
“哼,笛。”楚雲熙一臉得意。
“那,笛呢?”
“掉了。”楚雲熙毫不在意地道。
揉了揉眉心,洛雪凰甚感頭疼。“掉去何處了?”
“逃亡過程中,失落。”楚雲熙很認真地解釋道。
洛雪凰張了張唇,不知該如何接話。
“嗯?你還不去替我找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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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如何?”
“不好看。”楚雲熙皺皺眉。
“這把?”
楚雲熙拿起吹了吹,“音質太差。”
“這把當合你意罷?”洛雪凰揉了揉眉心。
“為何你總喜歡揉眉心?”楚雲熙疑惑地道。
“楚雲熙!”洛雪凰一向性子溫潤,如今也惱了。
“這把將就罷。歸我了。”楚雲熙信手拿起一把看著閤眼的,放唇邊吹了吹。
“歸你?這可是借……”
“嗯?”楚雲熙挑了挑眉。
“無妨。歸你便歸你罷。”洛雪凰頭疼得緊。
“凰兒,你當真有趣。”楚雲熙伸手扯了扯洛雪凰的臉皮,直覺觸感甚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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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琴,是我娘年輕時曾用的,名喚‘夙曦’。”洛雪凰抬手拂過琴絃,指尖按壓在琴絃之上,壓得指腹略略凹陷。
“這笛通體雪白,材質通透,便喚‘絳雪’罷。”楚雲熙愛憐的摸了摸手上的笛。
夕陽西下,月已現。
兩人此刻正坐在庭院裡,洛雪凰坐著,楚雲熙站著,相視一笑。
“不知你會何曲?”撥了幾個弦,洛雪凰問道。
“你彈,我自會隨。”楚雲熙信手擺弄著手裡的笛子,悠然地回。
洛雪凰微微訝異,直嘆楚雲熙音賦之高。似是不服氣般,抬手,劃指,便是激烈昂揚,變化繁複的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