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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蘇既明整個頭腦都是木的,一心想著別讓羲武認出他來,蜷縮排大水缸裡不敢抬頭。只聽外面悉悉索索,是蛇群遊過的聲音,接著又是一陣兵刃聲和叫喊聲。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啊!救命!快把這條蛇拽走!”

“蘇大人呢!保護蘇大人!”

蘇既明把自己縮成一團,張希汶蹲在他身後,小聲安撫:“別怕。”

蘇既明心亂如麻。他害怕,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麼。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剛才在大牢中羲武射向他的那一束冰冷的目光。突然間一股恨意和無力感在他的胸口縈繞。為什麼羲武不好好呆在儋州島?!他們烏蠻人,不是生生世世要守護族中聖物的嗎!為什麼,為什麼要來到這裡,他離開儋州的時候就做好了生生世世永不相見的打算的!

嘈雜聲靠近過巷子,但又遠離了,看來羲武並沒有發現躲在水缸裡的他們。張希汶壯著膽子稍稍仰頭,窺視外面的情況。只見羲武站在巷口,有些躊躇,片刻後他轉身往大牢的方向走。剛才那個蒙面紗的漢人長官找不到了,他想回大牢再找一找有沒有他要找的人。

然而這時遠遠一陣馬蹄聲馳近了,看來是官府的增援來了,且聽聲音來的人不少。羲武猶豫了片刻,晃了晃手中的金蛇權杖,轉身離開了。

蘇既明始終躲著不敢出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有腳步聲朝著水缸靠近,張希汶拔出兩把匕首捏在手裡,低聲道:“蘇大人你先別出去。”說罷自己猛地跳了出去。

又片刻,張希汶在水缸上探頭:“蘇大人,出來吧,那人已經走了。”

羲武已經離開,原來是找蘇既明的官兵來了。蘇既明這才鬆了口氣,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腿軟了。他無奈道:“拉我一把。”

官兵們將蘇既明從水缸里拉出來,扶著他走回大牢門口。那裡聚集著上百官兵,而魏瓊赫然也在人群中——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到底還是有人去給魏瓊通風報信了,魏瓊一聽說就立刻帶人趕來了。羲武也是見人數太多,對付起來未免棘手,因此暫時撤退了。有蛇群為他殿後,官兵們不敢追得太近,他此刻早已不見。

“公子!”狼狽的蘇硯看見蘇既明,猛地撲上來,緊張地上下檢查他,“公子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蘇既明搖搖頭,摘掉了臉上的面紗,反過來打量他可憐的小書童:“你呢?你怎麼樣?”

蘇硯搖頭:“我沒事。那個人說,他不殺人,他要卜天。”

驚魂未定的小鬍子拍著胸脯,悻悻地嘟囔:“他是不是有病啊?卜天是他媳婦啊?除了這句他不會說人話是不是?”

魏瓊冷眼打量著這狼藉的場面,目光在蘇既明摘下的草帽和麵紗上停了停,隨即走了過來:“清哲。”

蘇既明一看到他便有些心虛,垂下眼向他行禮:“魏大人。”

魏瓊扶起他:“不必多禮。這是怎麼回事?”

蘇既明乾巴巴答道:“我也是聽說有人劫獄,剛趕過來的。”

獄長立刻上前,將羲武劫獄的整件事如此這般稟報給了長官。說罷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那人雖然口口聲聲要救卜天,但應該不是那批亂黨的同夥,亂黨裡沒有這麼厲害的人。”

這話說得也在理,假如卜天手下有能夠呼風喚雨驅引蛇蟲的人,當初覃春也沒那麼大命逃出來了。

獄長接著道:“他會使妖術,很像傳聞中的烏蠻祭司。”

前幾天儋州的官兵跟烏蠻人交過手,大敗,訊息也傳到了海的這一邊,大家對烏蠻人的手段都有所耳聞,因此羲武是烏蠻人這事想瞞都瞞不住。

魏瓊聽完之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蘇既明,蘇既明有所察覺,立刻回以目光,不曾想魏瓊嘴角竟掛著一絲笑意,旋即又嚴肅了:“這麼說他是烏蠻族人?你們這麼多人竟制不住他一個?他當真這麼厲害?”

眾人面面相覷。雖不想長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事實就是,他們這麼多人對羲武都束手無策,原本應該戒備森嚴的大牢卻被羲武來去自如,鬧了這麼大一出亂子之後,羲武雲淡風輕地走了,他們連羲武的一片衣角都沒抓到。

小鬍子忙插話:“魏大人,既然烏蠻人來劫獄,不就坐實了卜天這一年裡躲在海南的傳聞屬實嗎?亂黨已經跟烏蠻人勾搭上了,我們絕不能姑息啊!”

蘇既明不動聲色地瞪了他一眼。他這一年多一直被困儋州,心裡自然清楚,卜天壓根沒去過海南,分明是惠州府的官員辦事不力,讓卜天逍遙了一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