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了。不過這樣低落的情緒沒維持多久,當她看到香粉湖上華麗精緻的畫舫時,一雙眼睛又有了光彩,激動得差點露出滿口尖牙。
天色漸暗,遠處的敲燈巷燈火如晝,在湖面映出暖色的光影。
無論興亡,青樓總是迎來送往。
當年恭渠太子出使北夷議和,當時北夷已經佔了盛京,本以為最大的諷刺莫過於在舊日皇城向侵略者求和,然而等太子到了議和的地方,才知道這次議和不過是北夷王的一次消遣。
議和的地點,竟是在那時敲燈巷最大最豪華的醉夢閣。
嚴尚氣憤得睚眥欲裂,恭渠卻按住他緊握劍柄的手,淡淡地笑了笑。
嚴尚最討厭的就是太子的這種笑容,卻又最受不了這笑容,磨著牙強忍了怒氣,環視周圍一群敢怒不敢言的隨從,忽然不可思議地冷靜下來,板著一張臉照對方要求交了兵器,心裡卻暗暗慶幸沒被搜走藏在胸口的柳葉刀。
既然是一次消遣,議和自然是個名目。
醉夢閣的幾位紅牌穿著幾乎什麼都遮不住天河紗群穿梭起舞,身姿妙曼,明豔妖嬈,一群北夷人看得血脈賁張,就連寧朝的隨從也有幾個定不住心性的,偷偷咽口水。
恭渠端坐如初,面色平靜,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北夷王看著恭渠那副模樣,忽然笑著對身邊的侍衛說了幾句話,下一刻,七八個侍衛捉住一名紅牌,撕了價值千金的天河紗群,按在場中輪番上陣。
那些女子雖然深陷青樓,卻仍是寧朝子民,如今卻被羞辱至此,欺壓至此。嚴尚滿眼血絲,拳頭攥得骨節作響,猛然覺得眼前一晃,恭渠已經衝了出去,卻被門口的兩名侍衛攔住。
嚴尚自覺失職,立即起身趕過去護主,不等他近前,恭渠已轉到角落裡嘔吐起來,吐到什麼都吐不出來,還在乾嘔不止。
北夷王故作驚訝道:“啊呀呀,莫非是有了身孕?哎,不對啊,太子怎麼會有身孕!該不會是太子怕死,送了個女扮男裝的公主過來吧?”
北夷勇武將軍摸著絡腮鬍道:“大王若是好奇,咱們當場驗明正身也未嘗不可,要是寧朝敢欺騙大王,那就是他們沒有議和的誠意!”
……
“你又不理我!叫你不理我!不理我!”小蟠揚手在盛君的前額使勁彈了一下,驚得盛君本能地揚手一揮,反倒嚇得她不自然地躲了躲。
遠遠飄來敲燈巷裡的歌聲,伴著琴聲,軟軟地唱著:“雕樑畫棟繪明霞,斗拱飛簷勾月華……雲端舊曲餘音盡,花底宿眠風流罷……”
白鬍子老道打了個噴嚏,搖身變成個容貌尋常的中年男人,輕車熟路地進了翠紅閣,點了雨濃姑娘,丟給老鴇一錠赤足金,無視老鴇笑爛了的一張臉,徑直進了雨濃的房門。
琴聲驟停。
雨濃轉身看著金主,莞爾一笑:“我以為你真會一走了之,至少暫時避避風頭。”
“有你這個美人,我怎麼捨得走?”
雨濃嬌俏地依偎在金主懷裡:“你徒弟餘巖被要債的報仇的追上白虹橋,跳了雁影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還有心來我這裡?”
“他死不了,何況徒弟可以再撿,我心裡的美人可只有你一個。”
雨濃笑道:“被你這樣的師父撿了,他還真是三生無幸。”
“親親,你真是枉我了,要知道我還是教了他不少保命法術的,而且為了讓他有練習機會,我不惜自毀名聲,到處結怨,為他找陪練,我這師父當得也不輕鬆。”
“……”
趴在屋頂曬月亮的餘巖很想一拳把屋頂給砸個窟窿,然後用千里傳音術昭告盛京眾仇家,死老道回來了!如果仇家們同意他加入,他不介意欺師滅祖!
感覺到有人在看著這邊,餘岩心想,是哪個仇家這麼快就聽到他內心的呼喚了?起身拍拍衣襬,運足目力望去,卻看到香粉湖心一艘畫舫上,那位救過他的“妖孽”正定神望著這邊,依舊是那副玉樹臨風不染紅塵的樣子。
餘巖又看到了幻象。
翠紅閣對面生意清淡的倚翠樓忽然變了模樣,三層樓閣平地而起,雕樑畫棟,紅燈迎風,進出皆是穿金戴銀的商賈和錦衣佩玉的權貴。
喧譁聲漸止,他看到兩名衣著華貴的少年被圍在一群蠻夷外族人中,滿臉憤怒,又帶著幾分窘迫。外族人戲謔地看著他們,彷彿是逗弄著野兔的老虎。
藍衣少年強作鎮定高聲道:“誰敢無禮!”
外族人頭領仰頭大笑:“你且讓我們看看,何